今天正是除夕临近好腊月二十五,此次入宫要直到明年大年初一午后在宫中听完戏才能各自回府的。
钱卿瑛不由失笑,这说的人多不就是指她么,数次的针锋相对,都是那拉氏家族派人来劝四福晋贤德大度些,别和她伤了和气,最后就变成这种见缝插针无关痛痒的讥讽。不过她也知道那拉氏只是在等待能一举置人于死地的机会罢了。
“知道了。”胤禛应了一声,又在钱卿瑛耳边嬉笑道,“原本以为还能舒舒服服的躺着歇息半个时辰,让你缓缓,谁知福晋是个紧张的。爷这便伺候宝贝儿沐浴吧。”
钱卿瑛明知胤禛是怕她今日会受委屈,才歪歪缠缠的提前赔罪的,其实她原本就不介意这些,又不是真吃亏,却不能让他知道。轻拍了胤禛一下,笑嗔道:“爷也知道您的女人们不好想与了,怎不劝她们让让别人?!现在知道我贤淑大方了吧!快说几句好听的夸夸我!”
脸皮可以再厚点么?胤禛干笑了两声,用手指把额角暴出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按回去,深呼吸了几下,像背书一样念叨着:“我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见鸟呆的阿瑛,最是贤淑大方了。”
钱卿瑛听了便十分陶醉,乐不可支,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往盥洗室冲澡去了。
待她转身胤禛就绷不住笑了,真不知道哪个想出这么浮夸的句子来。安心躺了一会儿,女子朝服穿戴总要繁复些的,索性钱卿瑛着装打扮都快于常人,一个时辰绰绰有余了。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钱卿瑛就兴冲冲的奔了出来,四五个丫头一拥而上,涂润肤香脂的润肤香脂,梳头挽髻的梳头挽髻,分工细致,有条不紊。
等胤禛也从浴间出来,她也开始披上朝服了,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任由摆弄,扬声提醒道:“爷,别忘了穿皮靴皮裤,大冷的天往冰碴子上说跪就跪,膝盖都要报废了。”
隔着一架日月五峰图翠色锦缎屏风,胤禛仰着头靠在靠背椅上,面颊和唇周涂满了白色的剃须泡沫,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两周,小高子会意就传声道:“格格放心,一早都备下了。”
两头忙忙碌碌着,互相碎碎念,那是种相濡以沫的熟稔,岁月静好。
到府门口时,那拉氏、李氏和她的三个儿女都尚未到场,钱卿瑛的那辆四轮铁皮马车倒是驭上了四匹马在外候着了,就是今日整府家眷的车驾。
六岁的弘昀被保护的很好,窝在软绵绵毛茸茸的垫子上,懵懵懂懂的打量着车内。李氏的长女,也就是胤禛的次女,唯一活到成年的女儿,说起来不过小钱卿瑛两岁,却是差了一辈,此刻正如炸毛的小兽,警戒而防备的盯着钱卿瑛。
那拉氏乐的看戏,李氏倒是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
钱卿瑛能说什么,换了她身处那样的地位,见了紧紧扒着父亲又不过大自己两岁的庶母,也是要恨得冲上去将那人撕成碎片的。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刚嫁人没多久,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胤禛策马跟在马车旁走着,一路安静也没什么口角,终于是松了口气,其实只要没人把钱卿瑛惹的太过火,她基本不会做什么,很低调的性子。他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拉氏和李氏总是喜欢撩拨一下,然后屡败屡战。屡败屡战的恶性循环。
不过显然他松口气松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