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嫁了人之后,人人都琢磨着她是不是得有啥变化。
比如,是不是温柔了?恋家了?再或者……
咳,以上统统是空想。
事实证明,李姑姑铁腕依旧,而且比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以前如果有人敢顶撞李姑姑,那也只要当心李姑姑一个人的镇压而已,现在不得不考虑,会不会一并也得罪了何大人?这么一来,一加一的效果,其实远远大于二。
潮生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也替李姑姑觉得高兴。
现在李姑姑和以前相比……笑容多了些,脸上也红润了些,似乎连腰板也比以前更挺直了。
这是阴阳调和的结果?咳,好吧,也许是……
过年热闹,不过府里的人却少了。前院里一些属官和幕客已经回去过年了,原来住得满满的排房空了至少一半。还没走的,要么是家远,要么就是没成家的,比如李申等人。他们虽然没回家,但是在府里头也不寂寥,几个人一起烤火,下棋,会文,据说酒喝多了还做了几首诗。四皇子吃罢晚饭去瞧他们,结果去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回来,倒是小顺回来传话,说王爷和李先生他们饮酒作诗来着。
潮生笑了:“他们倒有诗兴。”
“王爷说,正是趁着有雪,有酒,才有诗呢。”
明白,文人情结有时候和小资情结差不多,总结起来就是风花雪月四个字。春天有花,夏天有风,秋天有月,冬天当然就盼下雪了。
这雪也下得好,瑞雪兆丰年,想必来年不会象过去的那年一样遇到大旱。
潮生站在门前,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凉凉的,很快就融成了一滴水。
“王妃快进屋吧,下雪呢,潮气重。”
“嗯。”
雪下了整整一夜,四皇子都没回来——他又喝多了,怕半夜回来扰了潮生,直接在小书房里窝了一宿。潮生一早到小书房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醒呢。
这里潮生再熟悉不过了,她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推开窗子看到后面被厚厚白雪覆盖的小园子,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雪已经要停了,还有零零碎碎的雪粒飘落,也分不清是树上屋上落下的,还是来自于天上。
四皇子裹着一床被子,还睡得正熟。连那被子潮生都眼熟。
只是旧了很多。
小顺端着热水进来,放下盆,小声说:“王爷在这儿住了好长一段日子呢……”
潮生知道说的是她出府之后的事。
小顺又悄悄退了出去。
潮生坐在床洞,拧了热手巾替他擦了下脸。热乎乎的手巾让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四皇子舒服得呻吟了一声,眼睛睁开条缝。
“潮生?”
“嗯。”
他又阖上眼:“我老梦见你在我旁边儿,不过不是这儿,是在宜秋宫的书房里——”
这不奇怪,人总是在记忆中回到自己待的时间更长,印象更深刻的地方。
“头疼……”
“活该,谁让你喝这么多。”
“说话说得高兴嘛。”四皇子一笑:“李申可嫉妒我,他比我年长许多,现在老婆还没影儿呢,我可眼见要当爹了。”
四皇子象个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搂着潮生的腰身,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嘿,小永,天亮啦,你也起来活动活动吧。”
潮生笑了:“你儿子比你勤快多了,五更的时候他就在里面活动手脚呢。”
月份越大,孩子的动作也越大,特别有劲儿。有时候潮生肚子上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凸起,那不是小拳头就是小脚丫。不过当人的手摸上去的时候,他又会害羞的缩回去。
“嗯,那你也就醒了?”
“是啊。”
有人在肚子里打拳踢腿做早操,能睡着才怪。
“来来,陪我再躺会儿。”
潮生摇了摇头,朝门外看了一眼:“不好吧……”
“没事儿,过年呢,又下着雪,没人管。”
潮生想了想,脱了鞋,拉过被子盖上腿。
两人一起再赖会儿吧。
四皇子忽然笑起来,虽然没笑出声,不过肩膀却在抖。
“你笑什么?”
“我是高兴啊。”他搂着说:“以前,我是说,你还在府里的时候,好几次你来叫醒我,我就想着把你拉着这么躺下来……”
“呸!”潮生瞅他一眼:“你这人……原来是个假正经。”
“男人嘛,哪有几个真正经?那不是心怀鬼胎,就是太监。”
“嘘……”潮生朝外比了比。
小顺他们有可能听到。
做宦官又不是他们的错,拿这个取笑可不应该。
四皇子也瞅了一眼,果然不再笑了。
“太医说,会在几月生了吗。”
“三四月里头,具体哪一天却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