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欧阳云阔本来不是那种扭捏之态的小儿女,他抬起炙热的眼眸盯着马背上唇红齿白清丽绝俗的沈苾芃:“十冲喜九忧愁,你这样闭着眼睛往火坑里跳,我……实在是替你难过……”
沈苾芃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来,她与这个欧阳公子只在临安的那一次庙会上见过一面,还是那样尴尬的一面,如今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欧阳云阔垂下了头,细长幽深的眼眸微微掠过一丝羞涩,很快又抬起头看向了不知所措的沈苾芃:“沈姑娘……我是一路跟着你来涿州的……”
沈苾芃眼眸一闪,心里掠过一丝感动。
“我怕唐突了你,所以只不远不近的跟着,因为……在下……那日见过沈姑娘之后……实在是……”欧阳云阔有些恼怒,自己一向伶牙俐齿怎么此时吞吞吐吐起来?
“我对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他鼓足了勇气。
沈苾芃唇角绽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欧阳公子,你想过我的大姐没有?你这样离开临安让我的母亲和沈家情何以堪?别忘记了沈家与你有婚约的人可是我那嫡亲的长姐而不是我,呵呵……你这样做……岂不是误了她的终身?”
欧阳云阔瞬间脸色发白,很快眉眼间露出一股坚毅:“我欧阳云阔从来都是率性而为,我只听凭自己的内心,我做出的决定也不会再重新改过,算我与你的长姐无缘罢了。”
好一个率性而为,她曾几何时也想像他这样,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世家公子或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或解衣怒马,仗剑江湖,欧阳公子何必说这些赌气的话,何必拘泥于儿女之情?”
欧阳云阔此时已经知晓了沈苾芃的心意,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怅然叹道:“宋广平铁石心肠,也曾赋梅寄情;韩潮州风骨铮铮犯颜批鳞,却也高唱‘银烛未销,金钗欲醉’范文正公以天下之优乐为怀,不也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沈姑娘何必用伟业功勋江湖侠客来激我?罢了!我本有心许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沈苾芃不禁给气笑了,难不成拒绝了他的美意就成了沟渠?
“即使沈姑娘不愿意心许在下,也不必要将自己投进靖安侯府的火坑中,在下愿意帮助姑娘逃脱困境,虽然不才,但是这点子忙也绝对可以帮得上的。”欧阳云阔还是心存了几分侥幸。
沈苾芃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神色微冷,她何尝不知道那是一个火坑,可是仇恨早已经麻痹了她心中所有的柔软:“欧阳公子请回!”她从马上跳了下来,将绳辔递给了欧阳云阔。
欧阳云阔看了一眼远处苍凉的云景微微转过身苦笑:“没有他意,且将这瘦马送与姑娘吧!”
话已经说尽,欧阳云阔再待下去就有些赖皮了,他脚步虽有些沉重可还是越行越远,一直消失在沈苾芃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