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野将树皮重新放好,兴许是树皮中有树脂,弄得他手指黏滑滑的,他不以为意地在树上擦了擦,再度起身而去。
渐而渐,毒瘴已像白雾清晰起来,老树野藤乱糟糟穿梭于雾中的光景也能瞧见,看来黑夜已然过去。
晨曦虽然不能穿透层层瘴气到达地面,但有光总比黑夜让人舒服的多。
奔波了一夜的四人终于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刻,非非姑娘的脸蛋在朦朦白雾中红扑扑的,美的叫人不敢逼视。
她坐在一个树杈上,擦着额头上的细汗,脸上固然难掩倦色,但那双绯红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兴奋的神色——一个寻常的女子初次体验有些不寻常的事,总是很兴奋的。
东方发白站在树梢之上,眺望远方,远方是一片视线不及尽头的森林,他好像出了神。
美丽的晨光,原始的森林,浓稠的瘴气,既让人提放又让人分外珍惜这番风光。
而沈苛与小蜡烛跟他们一比,简直就像两条半死不活的病狗。
他俩各自躺在一根树杈之上,不仅眼睛没了神彩,而且血丝渐起,一脸疲惫自不必多说,连手指都没有力气动一动。
但他们居然还有力气开口说话。
“你下了七八●7,个套了吧?”小蜡烛问道。
沈苛笑道:“刚好八个。”
小蜡烛道:“现在该怎么引他出面?”
沈苛笑道:“你休息好了没有?”
小蜡烛怪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道:“我根本就不累。”
沈苛跟着站起,张口哈哈大笑,盯着前来的方向高声道:“朋友就像是只疯了的老鼠一样跟了一路,难道还不敢出来见一面么?”
声音传开,却无人回应。
沈苛失笑道:“你在后面弄得就像是在打雷一样,难为你上面的人还敢将你这样的角色放出来做事。”
声音传开,有人回应。
一道人影从雾中掠出,腾挪间便来到他们的面前。
吹野坚毅自信的脸庞上涨得发红,显然正在气头上,他盯着沈苛,一字一顿道:“你在找死。”
沈苛没有理他,而是望着小蜡烛道:“这位跟踪术天下倒数第一的朋友,你是不是认识?”
小蜡烛认真瞧了他一会儿,一拍手掌,怪叫道:“果真相识,这不是跟踪术天下倒数第一的吹野先生,不知是那阵邪风将吹野先生吹到了这里。”
沈苛笑道:“你不知道了吧,咋们这里不就恰好正在野外?当然是随便那阵邪风都能将这位吹野先生吹到野外来咯。”
小蜡烛点点头,道:“吹野先生果然好本事,竟然想吹到哪儿去就吹到哪儿去,简直就跟吹牛一样厉害。”
沈苛叹道:“吹牛本就是男儿的天性,像我自懂事以来,一天不吹上七八十条厉害的牛,到了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
小蜡烛道:“咦,吹野先生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莫非你就跟我旁边这个家伙一样,一天不吹牛就浑身不舒服么?”
沈苛同情道:“哎,原来这位朋友也有这个毛病,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憋得十分难受?这种毛病千万不能憋,越憋越难受,就他娘的跟闹肚子找不到茅厕一样。”
吹野铁青的脸开始发紫,盯着他们说道:“我保证会将你们一寸寸捏死,让你们少一分痛苦就誓不为人。”
沈苛与小蜡烛对视一眼,前者突然大笑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吹牛这毛病是憋不住的。”
小蜡烛好像深切的感觉到了这个毛病的悲哀之处,唏嘘道:“幸亏我没有这个毛病。”
吹野不再开口,他已经气得无话可说,元力开始在他体内筋脉中循环不休,而且他的体表渐渐溢出了元气。
以他身体为中心,一道螺旋气流渐渐生出,毒瘴被这道气流搅得旋转起来。
一个像他这样的立鼎强者,本不该浪费任何一点元力的。
显然他真正到了暴怒的边缘。
沈苛居然仍是丝毫不见惧色,笑道:“吹野先生的元力控制的很有趣呀,小蜡烛你要小心了。”
小蜡烛拔出匕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望着对方笑道:“正反螺旋气,既号称无坚不摧又夸大其词的说什么全面防御,一般的修行者通常是这样控制元力的。”
一般的修行者的意思就是实力一般,吹野气极了,他恨不得立马将其生啖。
所以他紧接着展开了行动,他脚步一动,人影一闪,突然消失在了朦朦瘴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