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马车驶向了城外。
这样的深夜沈宴想不出她出城要做什么,只命车夫远远的小心的跟着,到了城外马车驶进漆黑的山林中,沈宴的车跟上时便瞧见九微跳下了马车,他在远处停下马车,扶着随侍悄悄跟了过去。
漆黑的夜里她负袖立在一座孤坟前发呆,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发呆。
她站在那儿,沈宴站在她身后不远的树林里,也不知过了多久,随从问他:“大人可要过去?”
沈宴嘘了一声。
便听林中萧瑟,司徒从马车前到九微身边往他这个方向指了指,九微的目光便望了过来。
那眼神让沈宴心悸,凛冽又狠辣,他从未在九微身上见过那种眼神,重伤时也不曾有。
他知道九微发现他了,一时不知该不该过去,九微却已经回过头对司徒吩咐了几句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她直接回府,对跟在身后的马车视若无睹。
是在世子府外看到一个人,就徘徊在府门前。
九微挑开车帘,“顾尚别?”
那人转身看过来,眉头一松笑的赧颜,正是顾尚别。
九微跳下马车迎了过去,“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
顾尚别点点头,赧颜道:“我明日便要离京赴任了,来向你辞行,不想你不在,便想着在这儿等一等你。”
“明日便走?”九微惊讶。
他点头,忽然将一物塞在九微手中,温润的热。
是那块还给他的玉佩。
“这是……”
他怕九微不收,扣住她的手指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我在京中并无好友,唯有你和太傅诚心待我,我身无长物,唯有这块玉佩最为贵重……”他有些脸红,“你别误会,我并无它意,只是从此之后山高路远,怕是今生再无缘相会,留个纪念,也望这块玉能替你带来一点好运。”
从此之后,山高路远。
九微的手指细细摸着那玉佩上的纹路,忽然之间,胸中郁郁,荒草一般。
仿佛一切回到原点,仿佛一切都已走远,那日第一次拿到这块玉佩的她竟在记忆里面目模糊起来。
“顾尚别。”她忽然喊他,抬起眼来看着他,“你可曾喜欢过我?”
顾尚别愕然,转瞬红了脸,慌张的低头手足无措,“怎么……怎么忽然这般问……如今你贵为世子妃,我……我……”
“你不必管那么多。”九微打断他,“从此之后,山高路远,我只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
夜里起了冷风,卷的车帘飘荡。
沈宴坐在马车中听的断断续续,忍不住让马车再近一些。
车夫为难道:“大人,再近怕是要发现了……”
“她早便发现了。”沈宴不悦道:“如今我倒要向你解释了?”
车夫不敢多言,忙驶近了一些。
沈宴刚好看到顾尚别点头。
九微近一步逼问,“顾尚别,只要你今日说喜欢我,我便立刻跟你离开,你敢不敢?”
顾尚别惊的微微后退半步。
“你怕了?”九微问他。
他忙摇头,要说什么九微咄咄逼人道:“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又问,“如果我主动,你可会推开我?”
顾尚别眉目深深的看她,刚要答话沈宴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状元公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世子府外散心。”沈宴快步过去道。
顾尚别吓了一跳,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来。
九微却不想理会他,伸手攥住顾尚别的手道:“我们进府再说。”
要走被沈宴一把抓了住,猛地一用力扯开她拉顾尚别的手,道:“我有事找你,跟我走。”
“有事改日再说。”九微要甩开他的手。
他却双手都攥了住,“改日就来不及了,一定要现在。”猛一用力拉她进怀里,在她耳侧低低道:“你再不跟我走我便命人将顾尚别拿了!”
九微要挣开又忍下,任由他拉上马车,对顾尚别道:“顾尚别你等等我,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