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的时候,西三环这里就如同电影里最常见的镜头,节奏快的让人难以呼吸。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刺目的好似利剑斩向人心。它们像是丛林一般把人团团围住,让你置身其中再难分清方向,甚至都连天空都看不真切。黑压压的脑袋们在这围困中以高频率攒动着,就如同搬家的蚂蚁们,像是要突围又似乎乐在其中。
总之,在这里游动的人们似乎连呼吸都要比旁人快上许多。
邹和光比他们来的都要早,他扫了一眼今天的要闻,处理过邮箱里所有的邮件,又把下面递交上来的所有策划案统统审核过附属上建议之后,这个巨大的商业中心才重新开始了一天的流水线运作。
他端起杯子,把椅子转了一圈倚靠着靠背,顺着落地窗看下面僵持不动的车流。这几天他过的醉生梦死极了,一直到秦修比他还要忙,邹和光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日程安排。
现在是八点半,下午有会要开,用上午的时间还可以处理一下他和秦修联合控股的投资公司事宜,以及过段时间谈判的重头戏。可工作日程安排的再紧,他也依旧每隔一会发条短信,虽然对方往往只回那么一两个字。
看起来是真的挺忙的啊,邹和光放下杯子,想也没想的在手机上拨出一串数字,然后又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
这个时候要是真的打电话过去,大概他要成功get猪队友成就了。
铃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来电显示上的数字,恰恰就是邹和光刚刚按出的那一串数字。
“你这段时间住哪儿呢?”
邹和光面不改色大言不惭:“建国门外大街,具体多少号我就不说了,反正您门儿清。”
“周末回家里来,老赖在别人家像什么话!”
邹和光难得的端正了一下态度,语气严肃正直:“恐怕不行,这周末我要先去西雅图,然后再去趟la,谈判拉锯战刚开始,等我回来的吧,要不我今晚上回去看您?”
“呵,你舍得?”邹宗旬冷笑一声:“少跟我扯皮,你这个时候去美国想干嘛别人不清楚老子还能不清楚?人家去上个学你也要跟着,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没脸呢。”
“爸,您别跟我置气啊,”邹和光哭笑不得:“我这边有人等着抓我版权的小辫子,北美的唱片公司狮子大开口卡的紧,我必须得亲自过去,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您比我清楚。”
邹宗旬在电话那边撇撇嘴,不说话了。
“更何况秦修去那边也不纯是为了读书。”
“他是去招兵买马的,”邹宗旬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我当然还看得清楚,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从外面引援,从美国市场开始,踢张弘出局。但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说的么?”
邹和光皱了下眉语气有点不太确定:“关于当局即将放弃支持弘毅转向其他国内产业?”
邹宗旬被噎的一口气喘不过来:“你他妈的什么都清楚,你还……你知不知道你跟他搞的不清不楚的以后他像踢张弘一样把你踢出局。”
邹和光一个头两个大:“爸,我跟张弘是可以类比的么?”
“别跟我扯淡,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拿到弘毅的经营权,你们俩这段关系马上就会成为他的污点,到时候你就是被他踩着上位的那个傻逼!”
“爸,你演技特别浮夸你知道么?行我不跟你扯没用的,我们来好好捋一下,一个外资企业拥有巨大的市场份额,以及当地政府短暂的支持,这时候他最优良的选择应该是转型更进一步,而不是想要彻底洗去自己外资企业这个身份对么?”
邹宗旬不说话。
“这事情看起来太神逻辑了,一家跨国公司居然想要洗去自己的跨国身份?就算弘毅创始人华侨和华人的身份可能在新加坡本土确实不讨巧,但这相对于新加坡的政治环境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所以这样来看,他从欧美市场和国内两方面想要踢出张弘,似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现在作为一家软件公司,新加坡身份比华国身份要好用很多。”
“但是他的根基在国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和光你现在脑子已经充满了甜腻腻的泥浆根本考虑不清楚问题了。我来告诉你,他只是想要权要影响力,根本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