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秦昊身份特殊,还能在秦瑄面前说几句外,其他人压根就没有开口的余
地。
“娘娘您可算是病好了,奴才给您道喜了!”
李连海一看见容昭,便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凑趣地恭喜着。
容昭见他面颊消瘦,眼神愁苦,但现在眼中已经迸射出了强烈的惊喜,令人无法不触动——看样子,这个乾清宫大总管这段日子也没少受煎熬。
“多谢关心。”对待这位大总管难得的真情流露,容昭也回以温和自然的态度,点了点头微笑,“我已经彻底痊愈了。”
李连海分明是得知其中真相的秦瑄心腹之一,而他当然也清楚容昭根本不是什么养病,而是被敌国人掳走,虽然心中的确有些真切的担心,然而表面上还能不动声色,言笑依旧,甚至比从前更加恭敬,倒不愧是秦瑄身边的第一得力太监,梁松也算好本事,也不过捞了个副总管。
不过不管这些人心中怎么想,容昭的重新回归,对于大部分知情人而言,却仿佛是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露出了久违的金色阳光。
照在众人的身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松软了,跟痛痛快快大睡了一觉似的。
秦瑄在前院召见了等候良久的秦昊,也不理会那些还在等他召见的官员,扭头就去了后院容昭那里。
虽然分开还没一小会儿,可他却觉得,已经隔了那啥三秋了,心里惦念得慌,非要再好好瞅一眼,确定昭昭正好好地待在后院,他才能安心。
容昭已经好好地沐浴了一番,发尾还有几分湿意,因此没有挽髻,而是松松地梳成一束,拿手绢系了。
她正喝着一碗牛肉清汤,牛肉在这个时代可算难得的食材,可巧让她碰上,配有嚼劲的粉条,纹理分明的轻薄卤牛肉片,汤微微烫口,牛肉鲜香丰满,让这段时间没怎么吃好的容昭一碗下肚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秦瑄进后院时,容昭刚把碟子里最后一片卤牛肉塞进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的,那吃像可比平时的慢条斯理显得生活化多了,秦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也不觉得不雅,反而发出会意的笑。
“看你吃得这么香,朕也饿了,让厨房也给朕来一份吧。”
他走到桌边,撩起衣袍坐了下来,顺手握住了容昭的左手揉捏,容昭抽了抽,没抽动,也就随他去了。
“你还没用饭?”没等秦瑄回答,她转头吩咐玲珑,“你去厨房,照我方才的要一份,不过牛肉别切太薄了,切大块,再加一碟饽饽。”
玲珑脆生生地答了一声,“哎!”
转过身,一向稳重的她脚步跳跃,轻盈得像只小鸟般飞走了。
秦瑄心里热乎乎的,笑道,“先见了人,没来得及吃。你一回来,仿佛主心骨局回来了,你这两个丫头都活过来了。”
容昭接过紫竹递来的热巾帕擦了擦嘴角和手,“咱三个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互相相依为命,跟姐妹也差不多了,这次我是吓坏她们了,估摸着以后别想离开她们的目光范围了!”
秦瑄听了,反而高兴地笑了,“那敢情好!”
得,连唯一有可能带他出门的人也倒戈了!
秦瑄的吃食很快便送过来了,秦瑄也没讲究什么礼仪,学容昭那样大口大口吃起来,也觉得这样吃饭更加香甜。
更何况,身边又有容昭陪着她,真是喝白水也是甜丝丝的。
用完饭,容昭本想留秦瑄睡一会儿,秦瑄拒绝了,虽然他真心不舍,不过“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美事儿,他也就是想想,却还是不会去做的。
“这段时间,京都送来的奏折一直没有处理,虽然有内阁监国,但朕毕竟还是要知晓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你去睡一会儿吧,晚上朕来你这里用膳。”
容昭听说是政事,也就不劝了,秦瑄虽然跟着跳一回崖,但论劳累程度却还不及跟着那缇等人风餐露宿了一段日子的自己,他有高深内功打底,容昭也就不去打消他做一位负责有为君主的认真态度了。
秦瑄走后,容昭扑上了床,玲珑和紫竹既欣慰又蹑手蹑脚,一丝儿不敢提容昭被掳这段日子,容昭见两个丫头小心翼翼中透着伤心的神色,也知道她们定然脑补了一堆悲惨的事情,不过她暂时也没什么精力去安抚,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说吧。
她躺上暖呼呼香喷喷的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玲珑和紫竹无声无息地守在她床边,一个都不愿意离开,眼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姑娘,生怕她又消失一样。
直到日头西斜,容昭才睡饱了,浑身软绵绵的,精神却异常饱满,神清气爽,她伸了个懒腰,一直守着她的玲珑和紫竹立刻反应过来。
“主子醒了?”玲珑小声的道。
容昭就看着玲珑拿出对待三岁小娃或者易碎琉璃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简直无语了。
“行了,玲珑,你不必这样,我很好。”
“主子……”玲珑吓了一跳。
容昭看着她,又看看同样一脸紧张的紫竹,轻声正色道,“这话我只对你们说一遍,我虽然被掳走,但什么屈辱都没有经受,吃喝上也没受到亏待,你们不必担忧,顶多名声上难听一点,这个自有皇上去烦恼,跟我们无关,明白了吧?”
玲珑和紫竹对容昭的话一向是奉若圭臬,听了容昭半含告诫意味的话,心头一凛,忙应了下来。
也是她们相差了,若是她们作为主子的贴身婢女,在主子被解救回来后不但不高兴,反却整日挂着一张苦瓜脸,这不是引着别人往歪处想么,没事也被人编排出事来!
两人想到这里,都在心中打了个寒战,也是她们一心惦着主子,一时之间居然疏忽了,可不能再犯了,皇宫中是容不得丝毫行差踏错的!
“主子,奴婢明白了。”
两人郑重地向容昭保证,再也不犯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误了。
容昭起来后,紫竹服侍她穿好衣裳,玲珑给容昭梳头,边梳头边道,“主子,奴婢进来时,赵姑娘那里派了人悄悄问奴婢,您什么时候有空,她主子想来拜访您!奴婢琢磨着今晚皇上要来这里用晚膳,就给推了,只说要问问您,也不知您见不见她。”
容昭思忖了一下,觉得还是先跟秦瑄通个气再说,“这事儿不急,等我抽出时间,再见见她吧,终归还是要谢谢她。”
玲珑却道,“主子,奴婢冷眼瞧着,赵姑娘看起来没什么野心,寻常也不往皇上身边凑,皇上让她扮您,她就安安分分地躲在偏院‘养病’,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奴婢看皇上对她印象挺好,听李总管说,皇上还打算提她做嫔主子。主子,赵姑娘那里,是不是在玩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把戏?”
之前在空间里闲聊时,容昭听秦瑄提过此事,心中有数,“皇上跟我说过,提她为嫔便是对她这段时间识趣的赏赐,并没有其他意思,我看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不是好高骛远的性子,明知得不到,还要去勉强,你放心吧。”
先不说赵云袖到底有没有野心,就算有野心,男人不配合也没办法,她与秦瑄相处了一年多,对秦瑄的性情还是了解的,就算没有她,赵云袖想出头也没什么可能。
再说了,秦瑄已经决定和她两个人住在北宸园,而赵云袖定然是要送回宫中的,两边基本不会再有多少交集,之前容昭纵有种种念头,也都作罢了。
“主子这么一说,奴婢就放心了。”玲珑动作丝毫不停、轻柔地将那丝滑得几乎抓不住的头发挽扭束扎——容昭这一头宛若上好丝缎的头发,顺滑亮丽,丝丝分明,梳子放上去能一滑到底,也就只有玲珑有办法让它们服服帖帖地形成种种美不胜收的发髻。
“你安排一下,明日上午我见她一面吧。”容昭吩咐下去。
玲珑应了下来。
收拾妥当,天也擦黑了。
秦瑄准时回到了后院,容昭掐准时间让人把食盒送了上来,这一顿便没有敷衍,八凉八热四汤四点四道主食,看上去十分“简朴”,令容昭意外的是,这食盒中居然还放着一小坛梨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