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医者,其他人根本听不出赵太医这话里面的破绽,为今之计,只有依靠驸马了。
驸马是探花郎,文采好,书读得也不少,他应该是胸有丘壑之辈。
傅卿和朝驸马望去,她的心中不由一个咯噔。
驸马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分明是被赵太医的话说服了。
傅卿和心中就叹了一口气,隔行如隔山,这赵太医又很会说话,不怪驸马犹豫。
史驸马有些为难,毕竟傅卿和是他亲自去请的,如今请了却不信任人家,让他怎么开口呢。
再说了,傅家三小姐之前治过好几个病症,都是一治一个准。可是这赵太医的话也很有道理啊。
若是其他的事情,怎么样都行,可偏偏涉及到郑姨奶奶的身体,他不得不郑重些。眼下到底相信谁,驸马拿不定主意。
隆庆大公主冷冷地看了一眼傅卿和,柔声对卫驸马说道:“赵太医言之有理,姨奶奶目下身子的确很虚,这忽冷忽热的,可不就是疟疾的症状嘛,我记得驸马去年夏天得疟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这一番话说得史驸马茅塞顿开,他一拍额头道:“的确,我去年患疟疾的时候跟姨奶奶一样,也是这般忽冷忽热身上没有力气。”
可是他仍然没有下决定,而是对傅卿和斟酌地说道:“傅三小姐,要不然你再给郑姨奶奶诊断一番?”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可是傅卿和却听出了他言下之意,他相信赵太医的诊断,认为傅卿和可能是诊断有误,所以让她再诊断一次。
傅卿和摇摇头:“驸马,就算再让我诊断一百次结果还是一样的,我还是那句话,郑姨奶奶患的是痰饮之症。”
驸马脸色一变,诧异中带着几分尬尴。
隆庆大公主却嗤笑道:“傅三小姐,我虽然不懂医理,但是也知道断病要有理有据,你说郑姨奶奶患的是痰饮,简直笑话,姨奶奶根本没有痰,怎么会是痰饮?”
傅卿和道:“回公主的话,郑姨奶奶现在痰饮在内脏,没有显发出来,如果不治疗,过一段时间痰饮将会发散,以至于堵住全身的经络,到了那个时候情况危矣!”
“呵!”隆庆大公主听了嘲讽一笑:“傅三小姐的意思是说,姨奶奶现在有痰,但是没有发出来,等发出来了,姨奶奶就危险了,所以要用你的药,姨奶奶服了你的药痰就会退下去,然后病就痊愈了,是吗?”
隆庆大公主一脸的不相信,驸马站在一旁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公主与傅卿和,郑姨奶奶虚弱地躺在床上,有些为难。
傅卿和心里就明白了,在这公主府是隆庆大公主当家,她说的话,驸马与郑姨奶奶一般不会反驳,此刻赵太医有说得有理有据,这一趟,自己是白来了。
看清情况,傅卿和平静了很多,她也不生气,只冲着公主点点头道:“公主殿下说得没错,正是如此。”
“傅三小姐,虽然你名声在外,可是今天,你说的话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眼下这个情况,公主是很满意的,傅家的两位小姐弄坏了她的十八学士,她碍于郑姨奶奶的面子不追究,这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她们,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敢冒充大夫登堂入室了,真真是笑话!
她冷笑道:“依我看,郑姨奶奶的病还是让赵太医诊治为好,傅三小姐,你今天恐怕白跑一趟了。驸马,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史驸马轻轻点头:“傅三小姐,我也觉得郑姨奶奶的病情跟我之前患疟疾时很像,所以你先回去吧。”
驸马说着,站了起来:“今天多有打扰,实在抱歉,我送你出去。”
傅卿和站起来道:“无事,你们是病患家属,有选择大夫的权利。”
被人怀疑医术,也不是第一次,所以傅卿和病情绪很平静,只是她心里有些遗憾,如果真按照阴虚疟疾来治疗,郑姨奶奶恐怕要吃大苦头,她受过郑姨奶奶的恩惠,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能为郑姨奶奶治病。
她没有直接走,而是走到郑姨奶奶身边,对她说道:“姨奶奶好生歇着,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郑姨奶奶脸上面色平静,漂亮的丹凤眼中带着几分歉意:“多谢你今天来一趟。”
“哼!”公主不悦地哼了一声。
驸马送傅卿和出门,出了院子,驸马就连声道歉:“今天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劳烦你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虽然没有诊治,诊金却照样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