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这时才觉出自己的身上出了湿湿的一层汗,腿也软了,倒在地上好半晌都起不来。
刚才萧鸾说,玄宁在此守灵三年。
恐怕玄宁已经走了,不可能再回到这个屋子里来。同时她也意识到,玄宁和他的母妃,定是在三年前的除夕之夜出的事。
可怜的玄宁。
过了两日,小月终于打听到,中山靖王已经离宫而去,回到了皇城外的中山靖王府。而他与苏府二小姐苏谨的婚礼也正在紧张的筹备中。
苏谨只觉得眼前发黑。
她现在很后悔,当初告诉了玄宁自己真正的名字。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名字虽然已经不属于自己,但是依旧被另外的人延用着。那就是真正的苏茉,她现在用苏谨的名字待字闺中,而苏谨却以苏茉的名字嫁给了皇帝。
当然,中山靖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他求亲的时候必然只说要娶苏谨。
苏谨欲哭无泪,看来,苏家那个讨人厌恶的真正的苏茉,居然要嫁给那么美好又敏感坚强的中山靖王了!
无奈之下,苏谨亲自带着二盆百合,往麓宫而去。
当时萧鸾正在批阅奏折,待传官将苏谨带到书房里时,他连头也没抬,手中的笔也没停,只问:“什么事?”
苏谨尴尬地让人将二盆百合放在书桌前的地上,“前几天,皇上说让人送几盆百合来,今天我亲自送来了。皇上,关于那晚上的事,其实是个误会,希望皇上不要介意。”
萧鸾手中的笔终于停了下来。
抬起的双眸中满是嘲讽,在这样的目光里,苏谨几乎要坚持不住逃跑了。但蓦然又想,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可以如此的嘲弄别人吗?
干脆大胆地与他对视,但萧鸾的话,马上打败了她。
“你是朕的贵妃,却半夜三更去别的男子的房间,朕怎会不介意?
但朕却又真的不介意,不是朕喜欢戴绿帽子,只是因为朕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你,甚至也没有将你看成是朕的女人,你只是君臣之间的交易品罢了,还没有重要到让朕介意你是否中意谁的地步。”
“什么?交易品?你,你……”苏谨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暴君,以为自己是谁,竟根本不把她当成人来看待的吗!
“好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苏谨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但是想到玄宁因为自己给他造成的误会,而即将酿成的大错,只得忍气吞声地道:“我妹妹快要出嫁了,我想回家一趟。”
“噢,那倒不必着急,反正过几天他们成亲,朕也会带着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不,我现在就要出宫,立刻!”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又引起萧鸾的几分兴趣,放下笔,他踱步到他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眸中有些苏谨看不懂的疑惑。
“你,是为了他?”
“是!”
她如此大声的说出来后,才发觉自己真的很笨,现在在皇帝的心里,她苏谨就是道德败坏与玄宁不顾伦理偷情的人,她这样的答案无非更坐实了他的想法罢了。果然,一抹阴云布上了萧鸾的面容,他双唇紧抿,仿佛用很大的努力忍耐着自己的脾气。
虽然现在解释有点晚了,但还是努力一下吧,“喂,暴君,其实,其实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啦!我们连吻都没有接过!只是牵牵手而已。这次出宫去,是想解释一个误会,这个误会不解释清楚,会害了他……”
如果让误会继续下去,使玄宁娶了嚣张跋扈的苏茉,可不就是害了他吗?
“住口!”萧鸾背对着她,似乎连看她一眼就觉得恶心,“你走吧,回你的御秀宫去,这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朕呆在宫里,别出去给朕丢人现眼!”
接着,他就无情地唤了侍卫进来,将大喊大叫的苏谨拖了出去。
暴君啊!暴君啊!太暴力了有木有!
苏谨被扔回御秀宫,发现侍卫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宫门口。看来,萧鸾是铁了心的要将她关在这里,直到玄宁成亲。
可苏谨又不能告诉萧鸾,玄宁想娶的苏谨其实是自己,如此一来的话就连她代替姐姐苏茉进宫成亲的事也会揭出来,欺君大罪,死罪一条,而且可能全家都不能幸免。
虽然她不喜欢自己的家人,可也不想如此造下杀孽。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新年还在继续,麓宫丝竹声不断,君臣同乐庆新年。太后的寿安宫了也不消停,今儿赏牡丹,明儿做松饼,后儿又准备了许多甜寿糕让妃子们去品尝。
当然,苏谨是出不去的,所以她这里冷冷清清的,连一点过年的味道都没有。
小月和如意亲手弄了些加了大枣和蜜糖的年糕,又让奴婢们包了些饺子,窗上贴了红剪纸,总算是让大家都知道,其实正在过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