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直发,闲散的披散在她的肩头,只扣了两颗纽扣,露出白皙粉嫩的肌肤,嫩如白雪。
在眼前的,正是左伊雪。
她将手中的两碟精致的小碟子,放在桌子上,还放着十分精致的刀叉。
“谁允许你进来的?”毕訾暄的声音变得沉郁,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而,眼眸中,却无法抑制的露出了,无法掩埋的情感。
“昨天,你忘记了么?”
毕訾暄紧紧的抿紧了薄唇,玫瑰色的薄唇,显得邪魅,一抹邪佞的隐忍在蔓延。
这个女人,她真以为,他可以随意任她捉弄,随意戏耍?
那年,他们正值高考。
同在同一所高中,两家父母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家的家族都是十分庞大的世界前五百强的大企业。
两家,自两个孩子出生开始,便将两个孩子定下了儿时的娃娃亲。
缘于十分优异的家教,毕訾暄从小便十分的智慧,智商高达天才的级别,无论在哪所学校,都是众人瞩目的人中龙凤。
两人,才貌双全,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冰冷冷傲的毕訾暄,却独对左伊雪温柔体贴,丝毫没有一丝冰冷的架子。
换句恶俗的话,可谓是天作之合。
但是,事实总是无偿的。
当毕訾暄如家族所希望的,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名牌大学,且是以十分高的分数录取时,左伊雪,堂堂左家大小姐,竟然选择了出国。
悄无声息的,左伊雪早就办好了出国的各样手续,在没有告别毕訾暄的情况下,独自出国。
整整四年。
没有联系,任何的一切方式,都没有。
毕訾暄看着在餐桌前忙碌的纤细身影,心,却不知所云起来。
他应该是很恨她的,当年,她告知了所有的人,唯独隐瞒了他。
且,整整四年,她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
人间蒸发。
呵呵。
既然要离开,何必回来?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慢慢的怒气,越积越深厚,几乎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转身,大步朝楼上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那抹纤细的身影,也没有理会她的叫唤:“暄,暄,你不吃吗?我辛辛苦苦做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带着娇羞,带着令人疼惜的嗓音。
而,毕訾暄没有停下上楼的脚步。
他不会让一个女人随意的戏弄他,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矜贵,统统都不允许。
身后,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拖鞋那跻地的声音,上楼的声音,慌乱中,带着几分匆忙,却蓦地,只听见一声尖叫:“啊。”
接着,便是一大串的重物滚落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了一阵。
左伊雪瘫在地上,觉得身子好疼,尤其是左膝盖,特别特别的疼,她正要爬起,却听见头顶劈天盖地响起了愤怒的嗓音,一如她记忆中的焦急:“你就不能小心点吗?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愤怒十足,而,左伊雪却一把倾身,伸手环抱住单膝跪在她身边的那高大的身影:“暄,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我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情人,情话。
却在此时,大门传来开门的声响。
刚走进门的贝茈,怔愣间,无法相信自己眼眸中看到的这番景象。
“我来拿文件。”
她回过神来,径自走回房间,拿了文件,走出,关上门,靠在门外,她却无法抑制的伸手捂住了胸口,原来,心真的是会疼的。
一大早。
碎金的阳光,从长长的落地窗穿过,剔透晶莹,洒在肃穆的工作室中。
田字排开的办公桌,乳白色,加上深蓝色,若一片汪洋的海,如此搭配,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靠窗边的,一张办公桌前,有一盆绿色的小植物。
样子是十分普通的,扎到人群中,可能无法关注到。
而,却弥散出一丝丝微妙的气息,不是浓郁的如百合一般的香味,却像罂粟一般深入鼻翼中,在心底扎根埋下。
办公桌前。
一抹纤细的身影,灰色的服饰,简约大方,正挺直着背脊,边看着桌上摊开的文件,纤细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开来。
只是,却显得有些落寞的。
指尖上,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的印记。
正如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干净,纯系,没有一丝的伪装,更谈不上深不见底的城府而言。
敲完最后一组英文,纤细的手指停了下来,将键盘推回,盖上文件,点开邮箱,将刚刚的文件,点击发送。
抬眸时,才突然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午餐的点。
“小贝,去吃饭吧。”小郁手中挽着另一位女同事的手,十分热情的走到贝茈的办公桌前。
“不用了,你们去吃吧。”
“那好吧。”
贝茈看着小郁和那位女同事亲昵的背影消失在廊道中,才收回了视线,伸手把玩着小小的绿色盆栽。
据说,这是一盆茈草,叶子会渐渐的变紫色,直到开出渺小却又稀有的白色紫花,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就是奇迹发生的时刻。
因为,茈草,一直都生长在高耸陡峭的岩壁上,她就像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生命力十分的顽强,可却又十分的脆弱,因为只要离开那高耸的岩壁,离开那清新的空气,离开那近在咫尺的蔚蓝天际,它就无法开花。
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贝茈低下头,将小巧的鼻子凑近,深深的闻了闻那绿色的植物,一股清新的滋味便沁入心脾,格外的舒畅。
我要是你,该有多好。
“街灯下的橱窗,有一种落寞的温暖,吐气在玻璃上,画着你的模样。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弯,不知要去哪个地方。闹区的电视墙,到底有谁在看……”手机旋律闯进这静谧的氛围,却不显得突兀。
“喂,你好。我是贝茈。”按下通话键,她几乎忘记了看一下对方是谁。
对面,传来的是一长串的静寂,沉默后仍旧是沉默。
“喂?”贝茈下意识的按下胸口,为什么,她突然紧张起来,仿若心脏即将普通从口中蹦出。
依旧是沉默,却有一丝轻微的喘息闯进。
低沉,沉稳。
她几乎可以知道,这究竟是谁的电话。
他算什么,打个电话来,安慰她么?或许,根本不是安慰吧,只是想试探试探,给她点甜头,然后,再让她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