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晖斜了我一眼,并没有答应我的话,似乎完全将我当成了空气一般,说实话,我还蛮好奇,当他知道我确实是他亲生的,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不可置信?亦或者坚决不信。
一个只活在自己思想里的人,大概都不太相信那些他所以为是假的而事实却是真相的事情。我看着他好一会,才发现他当初那弄的黑亮的头发,如今已经长了好些白头发了。
父女之间没有隔夜的仇,就算我与顾晖之间的仇恨深如海,可见着他颓败的模样,终究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肉亲情吧。我恨他,但也不可否认,我也爱他。
只是他做了太多错事,甚至于错的离谱。
正当我想与他说话的时候,顾唯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很快就冲了过来,一下子挤在了我与顾晖之间,直接就阻隔了我们说话的机会。有那么一瞬,我看到了她表情的惊慌,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双手抱胸,微微昂着头,侧目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与我打了一声招呼,道:“清城,早啊。”
看她这样子,好像在掩饰什么似得,挺怕我跟顾晖单独说话的。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晖的侧脸,这一家子大概也不过不怎么样吧。
我想,也许可以从顾晖入手也说不定,这种人,立场不会有多少坚定的。想来也是谁能保他,他便往哪边倒,若是我将那份dna报告给他看看,兴许还能够转变他的想法也说不定。这样子,我也能够知道顾唯一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必须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
而这个适当的时机,一定要先将顾唯一支开再说。然而,要支开顾唯一,还是很简单的,我与梁景交好,而梁景如今又是如此厌恶顾唯一,想要将她支的远远的,那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关于我跟顾晖的dna,我也不瞒着梁景,这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当然,我认为,梁景其实早就知道了,梁译盛可是他的小叔,他们一家亲的,我在那里干过什么事情,叔侄两一定是通气了的。
而梁景不问我,大抵也是希望我自己同他讲,又或者,也许他并不在意这个。晚上,我就把鉴定报告拿给了他看,将整件事情与他讲了讲,当然,我并没有将他父亲和我母亲的事情说出来,这是一个该避讳的话题。他以为我应该不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
他只是安静的听,说完之后,就过来抱了抱我,不明所以又同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觉着好笑,就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又不是我爸爸。”
他没说什么,却只是将我抱得紧了一些。男人的心思猜不得,也猜不透,我也懒得去猜。
第二天,顾唯一还真被支开了,放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情给她做,即不重要,但也推脱不了。梁景还帮我约了顾晖,可能是怕我自己去约,他不肯见。
梁景将我送到茶馆门口,握了握我的手说:“我在门口等你。”
我点了下头,就下车,没什么畏惧的进了茶馆。茶馆的装修颇具古风,连包间的名字也取的十分雅致,我由店里的服务生引着上了二楼,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顾晖是背对着我坐的,正举着手在倒茶。
听到动静,也没有转头过来,只说:“想问我什么?我想上次唯一应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不出意外,顾清城可是你的妹妹,不想让这种****的丑闻上报……”
“爸。”我没让他说完,就特别冷静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应该是将我当成是梁景了。
顾晖整个人微微一怔,一转头见着是我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诧异,仿佛在说,怎么会是你。我笑了一下,就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随后,绕过他身边,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将包包放在一侧,拿过了他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了一口,也算是润润喉咙,然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爸爸,您倒也挺狠心的,眼看着我入了深渊,也不知道拉我一把,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给我一个打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