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杨大小姐……呵呵,谢谢小姐对韦正的信任。”韦正说这话时,冲着杨简郑重地躬身弯腰拱手道。
“你混蛋!”杨简却不吃他这一套,惊怒中暴起,一记凶拳便向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砸来。
杨简这一拳出得突然,韦正此时又恰巧弯腰垂首将头递了前来,可谓是有心打无心,虽然韦正在杨简动手的时候已经察觉,但仍然险之又险地将头别向一处,脸虽然没有被伤到,那傩戏用的缩小型的面具却没有躲闪的掉,被杨简带着拳风的出手扫落在地。
“你竟敢——”怒极声中,韦正一把抓住杨简未来得及收回的胳膊,微一用力,便听得“咔咔”声中杨简痛呼出声。但这还没完,仿佛是仍不解气,他另外一只手化掌为拳,蓄力便往杨简前胸打去,一瞬间杨简面如死灰:这一拳如果结结实实挨上,自己即使不死也将经脉尽断成为废人!
韦正对自己这一拳也极为有信心,不过她却并不打算一拳杀死杨简了事,所以便将力道控制在废人而不杀人的程度上。眼看着拳头就要贴上杨简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冷冷地声音响起:“罪业天罚,我道——”
天谴!
只听到这话的前四个字,韦正便知道花恨柳所说的是什么了——正是那日他与吴回决斗时天不怕所念的天谴之词!他虽然未亲眼见过,但从其他人那里却是得知当天不怕喊出这几个字时,非但袁继北、朱景圭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认错,连那杨武也是大惊失色、惊恐异常!
这是怎样的力量?连杨武都害怕的是怎样的力量?他在杨武身旁潜伏十多年,深知杨武为人,让他认输可以,只要打得过他让他服气便好;但若让杨武害怕,甚至说惊惧,当世之人就他知道的恐怕无人能够做到,连死去了的皇甫戾也做不到!
然而,正是他心中早已笃定的“不可能”“做不到”发展成为眼前的“可能”“做得到”的时候,那种失落、丧失信心却比之前一无所知的人影响得更深入骨髓。
因此,当他听到正是“天谴”的前四个字时,再也顾不*打向杨简的一拳落于实处,而是硬生生收拳、蓄势、复出拳,转身打向身后的花恨柳。
“砰——哗——”
接连两声巨响,一道人影自一团白色粉末中飞出,硬生生砸在木床之上,木床却似纸糊的一般挡都未挡,便随着落下的身体散了架来。
“花恨柳!”杨简惊呼一声,拖着被拧断的双臂急急奔向那堆碎木,狠扒弄了两下,才将满脸血污的花恨柳扒出来。
“喂!你怎么样?喂!”拍拍他的脸,却不见他有反应,只是喉咙中咕咕直响,随着她拍打着他的脸,嘴角还有血沫以及像是粉碎的内脏流出来。
“喂,你别吓我啊!你的那个破金钟罩呢?不是很结实吗?刚才怎么没有打开?”杨简却不敢继续拍打花恨柳了,只是抱着他的头兀自哭泣。
“说实话,他还真是吓到我了。”轻叹一声,韦正挥挥手将刚才猝不及防被花恨柳抛出的白色粉尘挥散。“明明不会什么天谴,却硬是装作会,这才逼我下重手了,这个不能怨我。”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被迫如此,他反而退后了几步,将双手背后道:“再说了,他该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区区一包……这是什么,石灰粉么?也不像啊,就这东西也能伤得了我?若是洒准了或许还有点作用,却洒到一边儿去了,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啊……”他看了看那放在床头不远的蜡烛,此时白色的烛身覆满了白色的粉末,看上去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丝美感在的。
“你闭嘴!”杨简却不能容忍对方如此数落花恨柳的不是,愤而说道:“你记住,今天我若是死于你手自然无话可说,若来日我有苟活之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煅烧成灰,让你背后指使之人生不如死!”
“哦,那还是等你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再说吧!”韦正对这样的威胁却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现在不仍活得好好的吗?
“花恨柳,你这个蠢货!你倒是说话啊!”杨简此时却无心与韦正拌嘴,她只看到花恨柳嘴唇一上一下翕合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他因为呼吸困难在挣扎着什么还是确实有话要说。
“吻……吻……我……”
凑近了耳朵,她仿佛听错了当时一愣,又听了两遍,发现花恨柳确实再说的是“吻我”二字!
这是……虽然心中迟疑,但她却无心想太多——或许,这是他最后的遗愿呢?轻闭双眸,她依着花恨柳的话,轻轻地吻上了那张嗫嚅着的嘴。
笨蛋,这是我的初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