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娴一路低眉由丫头扶着向客船行去,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头望了望,见母亲放下试眼角右手对自己招了招,心如刀绞。
子娴也轻轻试了试眼角,转眉正准备离开时忽见一袭熟悉的浅紫色的背影,顿时大惊,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气,瞬间撇开丫头搀扶的手掌快速向背影方向奔去,心中虽惶恐却又难忍沉沉的兴奋,身后响起所有人的呼喊全然听不见。
那紫衣男子许是听见身后快速的奔跑之声,忽然转过身来,子娴霎时停住脚步,站在离男子一丈左右的距离直直瞧着男子的面颊。
仿若从云端突然跌落在地的感觉,子娴只觉胸口一阵烦闷仿佛被大石压顶,连呼吸也变的急促。
“不是绉桓!不是也罢!”子娴呢喃,牵动嘴角似对自己无言的嘲笑。
是啊,绉桓与卿墨早已离开,又怎会再出现于锦城中?可是自己又在做什么,难道果真在期盼与他们再次相见吗?可是就算见了面又如何?自己如今已是秀女,通俗了讲就是皇上未过门的妾,哪里还有选择自由的权利。
“小姐,你没事吧?”
“子娴你怎么了?”
周围响起熟悉的慰问之声,子娴又一阵心痛,瞧着母亲微微红肿的双瞳说不出话来。轻轻瑶了瑶头,转身再次向客船行去,记忆如流水般倒影翻滚。
那日天和日睦,芍药谷繁花似锦、争奇斗艳,子娴瞧着心欢喜,轻轻划开指间长袖,踮起脚尖踏着碎步缓缓起舞。手腕处铃声繁响,附和额间银翠相撞而发的脆声,似在谱写一支鸿曲。
“娉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子娴漠然止步转身,待瞧清楚两人的模样,不觉抿嘴浅笑。
子娴的记忆除去父母亲人,就剩下这两位相处了近一月的男子,可是她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拼凑不完整,只记得卢卿墨曾经说过:“我们此次出来只为游山玩水,顺便走访各处名胜,在芍药谷留的时日最长,也最值得我们留恋!”
唐绉桓也曾说过:“芍药谷不愧为人间仙境,让人留恋不舍离开。若是有幸,此生我还会回来,不仅为灿漫的群山百花,也为可念的佳人!”
而子娴总是微笑,用极尽温和柔顺的语气对两人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遇上你们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