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要打就打我吧,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李亭晚说完对着齐王狠狠的磕了一个头,随后她又跪着转身,哭着对李红豆道,“皇姐,都是我的错,这事真的不怪他,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杀了我,我也认了,但请你别责怪他,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事到如今,就算李亭晚不明说,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明白了。
太子李瑞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绕到齐王的跟前,低眉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李亭晚,讥嘲道,“皇叔真是教导有方啊,亭晚妹妹不但痴情,而且还敢作敢当,真是个真性情的好女子啊。”
齐王闻言竖眸扭头瞪向李瑞,却实在又不可辩驳,最后只得恨恼的抬脚踹了女人李亭晚一脚,当时李亭晚就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亭晚,亭晚。”李红豆俯身焦急的去看李亭晚,顺势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李亭晚咳嗽了几声,喘了半晌气后,才抬眸看向齐王,目光决绝,她推开身后的李红豆,拿起齐王方才扔到地上的宝剑,凛然的对着齐王道,“爹爹,我知道女儿给你丢脸了,也知道自己很对不起皇姐,既然如此,女儿就此以死谢罪,只是希望爹爹在女儿死后不要再为难他了。”
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的滑落,李亭晚说完回眸对着身后的邹子策惨淡一笑,抬手举宝剑就要自刎。
“不要——”邹子策与李红豆齐齐的喊了一声,然而李红豆没有邹子策的速度快,他快步上前夺过李亭晚手中的宝剑扔了出去,紧紧的抱住她虚弱的身子,面目怆然,神情沉痛,邹子策的眼睛也随之湿润了。
“你个傻女人,怎么就这么傻呢。”邹子策抱着李亭晚低低的骂着。
看着李亭晚没事,李红豆悬着的心倏地落地,可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背后,她抿了抿唇,缓缓站了起来,心口泛酸,眼睛发涩,她躬身对着静安王微微施礼,强忍着眼泪告辞,“王爷,我看我今日还是先回公主府吧。”
李红豆起身挺直了脊背,没再理会其他人,径直的朝着喜堂门口走去。
大红的嫁衣逶迤在身后,如血色残阳,映的红色漫天,妖冶冷艳中裹着一抹孤绝的凄凉。
回到公主府中,虽然李安与李小白非常纳闷李红豆为何连夜返回,但见她脸上冰冷的神色,便都忍住了。
李红豆屏退所有人,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沉浸在浴桶里,憋着气息久久不出来,直到胸口中在没有一丝多余的气体,直到她感觉快要窒息,她才哗的一声从水中冒出了头。
双手伏在浴桶边沿上,头伸到桶外大口呼吸挣扎,目光如冰。
一个时辰后,李红豆才从浴桶中出来,穿好里衣,外面随意的搭了一件薄衫,便推门走出了房门。
一天都不曾吃过什么东西,现在冷静下来,肚子反而有些饿了,她本想叫丫鬟去厨房给自己端些夜宵来,谁知房门一开,却见院子的大树下坐着一个人。
火红的灯笼聚着淡淡的烛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朦胧而娇弱,树影下,苏牧月背身而坐,仿佛在学李红豆般,身体仰躺在竹椅上,抬头看天,石桌上还放着一个锦盒。
蓦地,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腾地烧上了心头,李红豆房门都没关,径直的走到了苏牧月的面前,眼睛瞪着他,恨恨的责问道,“你说,邹子策跟亭晚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苏牧月本来闭着眼睛,听到李红豆的声音,长睫扇动,他徐徐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抬眸望向李红豆,没说话,却将下巴稍稍抬高,唇角微勾,淡淡的笑意若有似无。
看着他竟然安之若素,仿佛没事人一般,李红豆更气了,深黑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她紧咬着牙根,垂在身侧的小手也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猝然,她一个没忍住就举起了拳头。
但须臾,她又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息心中怒火,拳头也慢慢的放了下来,垂在身侧。
算了,她越是发怒,他便越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