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提起妹妹娇哆桒孖又叹起气来。
赛所额把手放在桒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尔佳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相信她一定不会做出令你这个阿哈觉得失望的事。”
“娥珠说尔佳这次回来的时候有点跟从前不一样,她涉世未深,说不定在认识了哪一个狡猾多端的中原小子被他骗了也不知道,中原之人跟我们蒙古人不同,他们心机深沉,善于伪装,尔佳初出茅庐,还是一个小女孩,我真怕她被人骗了。”说到这里,桒孖举起犀牛杯把里面的奶酒一饮而尽,看来他的心情很不好,一连喝了三杯奶酒,坐在边上的赛所额不得不按住他盛酒的杯子,说: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你不用管我,如果尔佳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说来说去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派她到中原去,尔佳从小跟我的感情就很好,但不知为何这次回来见不到我,马上就走了,这不是尔佳做事的性格,因此我想这丫头肯定认识了哪个花言巧语的中原小子,那小子可真不简单,连我娇哆桒孖的妹妹居然也敢骗。”
赛所额不知该如何劝慰桒孖,赛所额不像娇哆桒孖,他对汉人没有这么多偏见,尽管赛所额心里很想告诉他,并不是每一个汉人都是奸诈狡猾之徒,但这样的话赛所额却不敢说出口,他生怕生性刚烈的娇哆桒孖会生气。赛所额只能安慰桒孖,让他别做杞人之忧,说不定尔佳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还真让赛所额猜对了,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驶来一匹快马,尔佳匍匐在马背上,明亮的眸子像夏天夜空上的璀璨之星,炯炯的注视着前方。尔佳所骑的马是星远送给她的,她给这匹马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飞狐。眼看马上就要到家了,尔佳的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只见她娇喝一声“驾”,飞狐犹如一道闪电嗖的一声向前跑去。
然而不知为何,飞狐忽然不受尔佳的控制惊厥了起来,它高高抬起前蹄,差点把尔佳甩下来,还少惯于骑马的尔佳楞是用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了马腹,才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来。
可能草地上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惊动了飞狐,飞狐才会仰起马蹄,发出声振寰宇的嘶鸣。
“是尔佳回来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娇哆桒孖听见尔佳两个字,耳朵里铃的一声,他高声叫了起来:
“尔佳,尔佳!”
“阿哈。”尔佳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生怕稍一松懈跨下之马就会把自己从上面甩下来。
此时娇哆桒孖已经看见妹妹,他见妹妹坐在一匹像疯了似的马上,那马并非妹妹一直骑的灵驹。对骑马很有经验的娇哆桒孖来说制服一匹发疯的马不是什么难事,只见他跑到尔佳所骑的马跟前,拿了尔佳手上的缰绳抓在自己手里,用力一拉那马就安稳了下来,不再奋蹄后仰。
“快下马。”娇哆桒孖对尔佳说。
尔佳翻身下马。
娇哆桒孖骑在马上,用马鞭狠抽了几下马臀,那马撒欢似的朝前跑去。
“阿哈,别把飞狐弄丢了,你还是给我骑回来!”尔佳冲绝尘而去的娇哆桒孖高喊。
站在身后的赛所额见尔佳一脸焦急,心下纳闷,这小丫头怎么对那匹叫飞狐的马这么上心?她先前所骑的马不是这匹,那匹马是棕色的,记得尔佳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娇哆桒孖送给她的。不知这匹飞狐是谁人所赠,见娇哆桒孖把它骑走了,这小丫头居然急的大喊。
“阿哈,你别用马鞭抽它,这样会打死它的!”尔佳冲阿哈高喊。
“尔佳。”此时赛所额走上前来。
直到赛所额出现在自己面前,尔佳才发现他。
“赛所额阿哈。”
“尔佳督。”(督:妹妹的意思。)
尽管看不见娇哆桒孖的身影,但赛所额发现尔佳一脸焦急。
“你阿哈是马上的英雄,就算飞狐再顽劣都能驯服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就在这时尔佳见不远处有一匹马,她二话不说朝那匹马跑去,跑到跟前解下拴在马桩上的缰绳,骑了上去。
“尔佳,你要去哪儿?”赛所额见尔佳骑到马上,扬起鞭子抽了一下马臀,那马像团烈焰似的跑了起来。
“我去去就来!”尔佳对身后目瞪口呆的赛所额说。
赛所额愕愣的看着尔佳离去的方向,纳闷的想:这丫头是不是疯了,为了一匹飞狐居然居然急成这样,娇哆桒孖最多只是驯服它,又不会加害于它。
尔佳追上娇哆桒孖,两匹马一前一后,因为跑的太快,扬起的尘土把人和马笼罩在一片雾蒙蒙里。
“阿哈,快停下!”
娇哆桒孖回首看了眼尔佳,心里疑窦丛生,想,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在乎这匹马,生怕我会把它骑坏似的。
“这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刚才它差点把你从马背上甩下来,你难道忘记了?”
尔佳生怕阿哈会废了飞狐,急道:
“总之一句话,你快停下,它是中原之马,跟我们强壮的蒙古马不能相比,你这样用皮鞭猛抽它会打死它的。”
娇哆桒孖从尔佳的语气中听出,这匹马是别人送的,而送给她的人肯定是个汉人。见此情景,娇哆桒孖想:
“看来我的担忧不幸成了事实,这小丫头真的喜欢上了某一个汉人小子。”
“中原之马只能用来驼物,是马中劣品,既然是废物留着又有什么用,不如让我现在就废了它。”
说完,只见娇哆桒孖从腰间取下一把短刀,尔佳眼尖见阿哈举着短刀朝马脖刺去,大叫了起来:
“你不能杀了它!”
娇哆桒孖最恨汉人,特别当他得知心爱的妹妹因为一个汉人送的马变成这样的时候,更加不能留下这匹马。娇哆桒孖手起刀落,一刀扎进马脖之中,跟在身后的尔佳尖叫了起来。
“这是哪个汉人小子送的劣马?我今天如果不杀了它,改日你就会被那个汉人小子迷得晕头转向。”娇哆桒孖杀了那匹马,回头对尔佳说。
尔佳眼看着飞狐被阿哈所杀,难受的掉下了眼泪。
“你——,你居然杀了它?”
娇哆桒孖呵呵笑了起来,没事似的走到尔佳跟前,语气轻松的对她说:
“阿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匹不能骑着打仗的劣马,腿长得这么短根本就跑不快,我一看毛色就知道这是一匹西域战马和中原驼马杂交而来的,根本不适合骑乘。”说到这里,阿哈语重心长的对尔佳说:
“尔佳,阿哈不会骗你,这真的是一匹劣马,比起阿哈送给你的灵驹,它根本就没法比,只能属于次的不能再次的品种,阿哈送给你的灵驹是一匹真正的汗血宝马,哦,对了。”说到这里,娇哆桒孖话锋一转,对尔佳道:
“哦,对了,今天是祭火节,有几最爱吃的嘎林布达,快给阿哈回去享用美食吧。”
尔佳站在里一动不动,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留,娇哆桒孖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样伤心,脸上的神色一变,柔声道:
“督,你怎么了?快跟阿哈回去吃嘎林布达,今天宰杀的羊特别肥美,做出来的嘎林布达不知有多好吃,快跟阿哈回去吧。”
“我不!”尔佳猛的甩开娇哆桒孖的手,跑到已经到底而亡的飞狐跟前,蹲在地下伤心的哭了起来。
“尔佳。”娇哆桒孖见尔佳这样,愕愣住了。这丫头是被送这匹马给她的中原小子迷住了吗,看那个该死的中原小子都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要是让我见到那个中原小子一定杀了他,我的督不会让一个中原小子骗了。
尔佳跪在死了的飞狐跟前很久,连赛所额都赶来了,尔佳还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