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吧,好得快些。”他率先打破沉默,把一碗药递到她面前。
清浅仅看了他一眼,便十分听话地接过药碗把药喝了。
他把空碗放到一旁的榻几上,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了擦唇边的药渍,然后道:“安心歇吧,估计得养上三五天才能好。”
“慕迟。”,他起身要走,清浅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今天的事,谢谢你。”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替她掖好锦被,转身出了房门。
清浅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脚上还隐隐作痛,心却乱麻般绞在一起,理不顺,道不明。
不一会儿,如锦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沉香色的对襟襦裙,梳着垂髻,头上仅插着一只翡翠玉钗,看起来十分沉稳素雅。
她将一个包袱放在榻边,见清浅还醒着,便笑着对她说,“这是姑娘落在客栈的东西,如锦都给您拿回来了,您瞧瞧还漏了什么没有。”
清浅便撑着坐了起来,如锦忙过来扶她,果真是她的包袱。
原来他是先找到她住的客栈,然后再找到她的。
东西都在,清浅感激地朝她笑了笑,“都在这了,多谢。”
如锦忙笑着说应当的,见她愣愣地看着包袱里的一个木匣子发呆,也忍不住往上头多看了两眼,立刻就认出,此乃几日前青松交到爷手里的,想来是爷送的,叹了口气,她对清浅说道:“姑娘可否听如锦一句话?”
还未等清浅应声,她又道:“姑娘孤身一人在盛阳多少有些不方便,也难免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逸轩居虽说不是姑娘的宅子,住着也会有几分不便,但到底比外头安稳。”
“何况,逸轩居这么大个宅子,如今就住了爷一人,未免有些太清冷了些,姑娘住这正好给逸轩居添几分人气,偶尔还能陪爷聊聊天,说说话。姑娘身子不好,爷又会些医术,您住这儿也不用担心生了病没人照料,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您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想不明白。”
她顿了顿,打量了一下清浅脸上的神色,有道:“我们伺候爷这么多日,也仅在姑娘在的时候见爷笑过,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在这住下来可好?”,她后退一步,朝清浅福下了身去。
清浅一惊,忙伸手去拉她,“如锦,你别这样。”
如锦却跪着不起,道:“如锦今日能过得这般轻松自在,全是仰仗爷的照拂,如锦却没有能力为爷做些什么,如锦心里很是愧疚,但如今既然如锦知道了让爷高兴的法子,便不能不去做,姑娘就当成全如今一片丹心,留在逸轩居吧,如锦,感激不尽……”
清浅心中微涩,分明是她麻烦人家,如今却成了人家求她了。
亲自将她扶了起来,“该我谢谢你们收留我才是。”
如锦见她答应,顿时笑了起来,“如锦就知道姑娘是明事理的人。”
清浅苦笑,如锦却很高兴,亲自伺候她躺下,又问了一些她平日的喜好,以及小茉儿的喜好,便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见到她床头的木匣子又退了回来,笑着说道:“姑娘怕是没打开来看过吧?如若不然也不会漫无目的在盛阳街上转了三日。”
三日?原来他三日前就找到她了,只是没打扰她罢了。
见清浅有疑惑,如锦便笑着说道:“那里头是几张商铺的地契,是爷吩咐要给姑娘的,今日如今恰好经过那,发现商铺原主已经搬走了,只等着姑娘一发话,便可以修葺装潢开业了。”
清浅一听,顿时躺不住了,抚上木匣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你说,这里边装的是商铺的地契?”
如锦见她不信,便笑着走过来帮她把木匣子打开给她看,“姑娘您瞧,这是五张商铺的地契,这印还是我跟着青松一道去官府办的,做不了假。”
她又翻出木匣子下面的东西,递给她,说道:“这个是爷给您准备好的银票,让您做装潢修葺之用。爷还说,您日后若是亏了,这银子便不用还,若是赚了呢,便给爷分几个红利,讨个好彩头。”
清浅眼睛有些湿润,朦胧地看不见东西。
如锦把地契和银票放回去,又从木匣子里掏一张纸来,“姑娘,您瞧,这是爷连夜画的商铺规整图,他怕您瞧不明白,特意在边上标了注解,他说,您若是把五间商铺规整为一间,这图便能派上用场,若不是呢,便得重新画了。”
说着,她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爷说您初到盛阳,难免摸不清对手的底细,特地让我们查了些附近商铺,这是那些商铺的资料,您先瞧瞧,有什么缺的我再让人添上。”
清浅再也忍不住,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鼻尖酸酸的,分不清是难受还是感动。
他竟为她做到如此,他竟为她做到如此。
什么都替她考虑好了,什么都替她想好了……
她还傻傻的以为,他当日不过说说而已,其实并没放在心上,原来他早就着手去做了,还做得这般完美无缺和迅速。
也难怪他会生气了……
她真的亏欠他太多了。
“姑娘,您怎么哭了,是如锦说错话了吗?”,如锦拿身上的锦帕替她擦拭着眼泪,然后自打巴掌,“如锦该死,如锦不该说这样的话惹姑娘生气,如锦……”
“没事,我没事。”清浅忙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与你无关。”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