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淳耳对着李元碌点了点头,官袍一掀,就地跪了,“微臣上官淳耳有要事启禀君上。”声线清明,回音朗朗,透在了正阳宫的殿门之外,分外的清俊。
李元碌站在上官淳耳的身后,静等着君上传出来的谕令,送走了一位宫妃娘娘,却迎了一位男子侍医来,他觉着这事情瞧起来怎么这般的别扭,这叫个什么世道啊这是,真真是让他无奈。
“哼,你来得倒是快。进来吧。”果不其然,李元碌耳廓分外的清明,将君上的冷哼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的,不过,进来吧三个字让他忍不住地打量了一圈上官淳耳,上官大人不过是这宫内的侍医,瞧不出来一丁点的不同之处啊。
得嘞,君上的心性岂是他这一个去了根的内侍能够猜测得清楚的。身居高位者,那都不是非凡之人,于此,李元碌也只得沉下心思,小顺子这小崽子可时时盯着看的,那背后的王后娘娘可不是善角色。
上官淳耳就势一磕头,双手皆搁在了湿气的地界之上,对着正阳宫紧闭着的大门应了,“微臣遵旨。”
李元碌将手里的拂尘轻轻面前一晃荡,隐开了他的面色,那正阳宫外的侍卫是识得这眼风的,侍卫们一搭手,将正阳宫的殿门推了开去。
上官淳耳心下里开始起了些微的颤抖,对于君上方才来话,她在心下里不停地辗转了一圈子,她来得太快了么?
君上这话里有话呵,方才风惜柔前来正阳宫一趟,按着风惜柔在君上跟前受的宠爱来看,若是风惜柔前去求情,君上是绝计会见她的。而今风惜柔吃了闭门羹,这情形便就是指着她与风家之前必是脱不了干系。
那么,她这一趟进去,就得仔细应对君上所言的每一个字了。她瞧了李元碌一眼,李公公可真是会找机会来找她前来。
君上正坐在堆满了折子的桌案间,一手捏着自己的额间,眼眸轻闭,瞧上去分外的疲倦,她瞧着君上的面前搁着摊开了的折子,看来,君上正在烦忧着风家之事,她收了眼眸,朝着君上微一俯身,行了一礼。
“君上,微臣来替您请平安脉。”她轻轻地吐了言语,君上不让她在正阳宫里头跪,她也不敢跪,这是危机之时,若是她惹恼了君上,难保不会吃不了要兜着走。
君上嗯了一声,“平安脉若是真能请着平安,这北周朝的事宜也就不会如此繁多了。上官淳耳。”君上俊眸轻启开了,搁到撑在自己额间的右手,将眼眸落到了微弯着身子的上官淳耳上头。
上官淳耳抿了抿唇线,“君上所言极是,若是医术能够真正保得全平安,这世道也就无需微臣的医术了。”
君上所言的确是如此,倘若她这平安脉能够请着平安,往着些她替得父亲把脉之后,宫家也就不会有那般的下场了。因此,君上的这句话,她就是不接也是不行了。
君上的眉间一收缩,整个人身上的寒色瞬间崩发,他支起了头来,看向了远头的上官淳耳,他这句可是说他堂堂一国君上,还替不了宫家洗净冤情么?君上将桌案间上的折子一掀,声线极为的冷硬。
“上官淳耳,本王用你是因着你对本王有用,宫家之事,本王自有定论,倘若你管不住自己的手,那本王就去了你的这双手,也好叫你安生一些。”
她的确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如今君上的这一句话,倒是叫着上官淳耳心下里原本的胆怯都给抹灭了,她端正了自己的身子,朝着君上回了一句,“微臣性子原就单薄,倘若谁人谋害了微臣全族之性命,微臣便就一人不会放过。”
君上大掌在桌案间一拍,声响分外的清脆,“放肆,上官淳耳你这意思,便是指本王的皇家也与你不会放过了?好大的胆子。”
上官淳耳心中有些低沉,她回得分外的冷清,“微臣不敢。”原本这下令的就是先君,若是先君不信任父亲,何必给父亲上大夫之位,诚如眼下里风唯幸,坐着上大夫之位,最终还是免不得要被人夺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