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宫值同着小内侍的言语辗转在了寒风里,上官淳耳搓了搓有些微红的手指,好冷的冬日,微雪轻飘,纷纷扰扰地自天空中坠落,跌到了地界,化成了尘土。
沿着长廊往回走,小李子已在听差处的前院里候着了,瞧那面色,倒是有一些焦急。上官淳耳没敢耽搁,小李子性子沉稳,喜形不露于色,眼下里四下张望,让着上官淳耳的心思被重重地提了起来,莫不是君上怪罪她渎职了?
小李子急着凑了上来,上官淳耳眼风一抬,朝着侧面的听差处瞧了瞧,小李子会意,跟着上官淳耳往着前头医殿院走了过去。
听差处太医众多,难保不会隔墙有耳,一踏进医殿的院落里,小李子张口就吐了话出来,“大人,出事了。”
出事了?这言语急切的,上官淳耳一手摸着自己的脖颈,仿佛她的命也就此被人扼住,吐不出气息来,“出了何事?”
小李子深吸了一口气,将气息稍微稳了稳,这才开口,“奴才照着大人的吩咐前去给君上送了汤药,在正阳宫内碰着了来送加急文书的李大人,李大人将手里的折子给了君上瞧,哪知道君上生了好大的一通火,连同着药碗都给砸了,四下里都溅开了药渣子。”
砸了药碗?君上久居宫内,自是不会轻易被挑到怒气,如今砸了药碗,还当着内侍的面儿,这次怕是真的动了大肝火。
“你可知君上是因何而生了怒意?”上官淳耳细细地琢磨着,以她的思索,怕应是与着政事有关系。
小李子摇了摇头,“却是不知,李公公和奴才都被请了出来,连进去伺候的宫人也被君上给赶了出来,如今只有李大人一人候在正阳宫里头。”
上官淳耳正待要再问上一句,外头隐隐传来唤她的急切声线,“上官大人,上官大人。”那声线,有些像小顺子。
她与小李子对望了一眼,只朝着小李子抬了手,示意小李子此事不要声张,等她前去瞧了。她一掀了衣摆,快步出了院子,正正是小顺子争切地唤着她,“小顺子,可是君上有何事了?”
小顺子一身素白的麻衣,头顶的毡帽有些微歪,这一路只怕是小跑着过来请她的,“上官大人,君上请您前去正阳宫内议事,大人,您可要仔细着一些,君上这会儿子可在气头上呢。”
上官淳耳点点头,也没耽搁,当即跟小李子交待了事宜,“你先下去吧,本官前去瞧瞧君上是何缘故。”
小李子俯着身子行了一礼,快速地回了医殿里取了药箱交到了上官淳耳的手上,这才转身回去了院落里。
“有劳顺公公带路。”上官淳耳心里已有计较,如今君上前来找她,兴许不仅仅是为了病疾的事宜,否则小顺子也不会被遣了过来请她。
太医院的事宜再紧要,也远远不及君上正阳宫里的事宜紧要,这可是牵扯人命的地方,说到底头了,无论是何人都会多提着两个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