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想很快我与焰家的关系就会成为过去。”
惠心淡淡地笑说,桌缘上的咖啡一口也没喝,渐渐地冷却。
灯光下,郁夜臣的面孔越发陌生而阴俊,柔软的黑发遮不住他的眉眼,他的眼睛寂静、温和而深邃。
而郁夜臣这个人永远都是一本惠心读不懂的书,但是,某些记忆复苏,她渐渐地觉得,这个男人不仅神秘古怪,岂每一次出现都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鼻翼身下淡淡的阴影,薄唇微抿着,其实,他的五官并非多么出众,但你却无法不注意到他周身那静朗如同深海般的气质,黑色西装里是洁白的一尘不染的衬衣,头两颗纽扣很随意的解开,他的双手搭在椅背上,平静而温柔地注视着她,同样任桌面上的咖啡一寸寸地冷却,如果他一颗冰冷而孤寂的心。
眸光慢慢从她脸上滑落,落凝到了婴儿肥嘟嘟的脸蛋上。
“宝宝很像焰骜。”
多么讥讽的语言!惠心冷嗤一声,如果他是加入妞妞的阵容来侮辱自己,那么,她没必要傻傻地呆在这儿,承受着他们不同方式的侮辱!
起身欲走,而他忽然间叫住了她,他说:“惠心,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
郁夜臣,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似乎这十几年来都是生活在黑夜里,就如黑夜中的夜兰香,唯有黑夜才能浸泛着幽幽的郁馥花香!
千般情绪积压心头太久,不知该如何启齿,但,这件事终是有召告天下的,某些人,他纵容的太久,哪怕是心爱的女人。
这一生,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的错事,有谁说过,爱就是一种包容,即便明知会万击不复。
他包容自己心爱的女人,只因为第一相中就已经变成了一种错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泥潭里挣扎,多少次,他恨不能用双手将她抚上岸,可是,当他伸出双掌时,她伸出的玉手却将他一并拉到了泥潭里,想要让他同样万击不复。
但是,这段隐晦的岁月,他渐渐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他付出的再多,她永远都不会看一眼自己,她已不是小时候那个乖巧,每当遇到困难,或是打雷下雨天总是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寻求保护与安慰的小公主了。
岁月会沉淀一个人的心,却也会改变段情。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过才二十一岁,这段时间,他一直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也许这正是姐姐当初选择她为焰家代孕的主要原因,而这个女孩,单纯、善良、包容、体贴、最主要的是她无辜,她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怨,然而却这样掉入一个幽深的陷井。
望着叶惠心,郁夜臣心中是复杂的。
尤其是望着她怀里的孩子,那个孩子等于是毁了她一生最好证据,然而,她却那么细心地呵护着他,眼睛里溢满的全是母性的光辉与温柔。
“你可知道他并不是陆之毅的孩子?”
没有多大的惊诧,惠心屏息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见他又闭唇不语,她急不可耐地追问:“一切是你设下的计谋是吗?”
见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惠心心中一下子波浪壮阔,惊涛翻浪。
“郁夜臣,我与你之间没什么交集,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子害我?”
夺去一个女子的清白,是何等的不可饶恕,罪不可赦。
真想化成一只野兽,将郁夜臣这个男人撕吞入腹,他让人夺去了她的清白,如果还能保持沉默,那她就不是凡人,而是圣人。
“你……别激动。”
他的嗓音干涩,犹如冰面上裂开的碎冰。
然而,世间任何一名女子,面对这种事谁能还拥有一颗平静而淡然的心。
“说,为什么要这样子害我?”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眶赤红,面情有些惨白,因为,她想到了那个难忘的岁月,如果在第二天醒来见到的不是陆之毅,她绝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现在,抱着孩子的手臂渐渐发颤,因为,她觉得那晚,包括怀中的孩子都是她这一生挥不去的恶梦。
怀中的宝宝,是她被人强暴后产物,是连亲生父亲都不知是谁的孩子,是一个会被世人唾弃的孩子。
“惠心,你不……要激动。”郁夜臣为自己点了一根苏烟,身子却向黯淡无光的角落移去,似乎想逃避一切的罪恶。
“郁夜臣,告诉我,他是谁?”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惠心心中的那个神秘的洞口一旦打开,就再也止不住自己想探入究竟的想法与**。
“是……”男人吸了一口烟,然后,爬了爬额头的发丝,满脸的狂燥,稍后又静静地坐椅子上,指尖,细细长长的香烟徐徐径自燃烧。
“惠心,她不是有意的。”
他在隐晦地开口为某个女人求情。
蓄谋夺去她清白的人是谁已经可想而知。
“你爱她?”
爱字是多么简单的一个字,可是,却能让万千男人,无数英雄好汉纠结断肠。
他没有回答,仍然是静自燃着香烟,一口一口地吸,他对她,是温柔空旷如荒原般的感情,这些年来,他一颗心几乎枯等成灰,尘封许久的情,就好似一杯陈年老酒,时间越久品着的味道越浓,越深,越是能刻骨铭心。
“总之……她是做错了,我不想让她继续往那条不归路走下去,所以……”
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所以,他选择说出真相。
“惠心,你能原谅她吗?”
原谅?她把她害得身败名裂,这种耻辱与伤害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