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茏中鼠被带走后,“灶王爷”当即晕倒,裴仕喜立马要来救护车将其火速送往医院。当车行至医院大门附近时她又休克了,但是经过及时抢救又活了过来。
她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就基本恢复了健康,这是七零年十月的一个周日的下午。她回到了不想回来但又别无它处可去的家中。
她进屋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把裴仕喜臭骂了一顿,因为家已不成样子了。简直没个看了,盆朝天碗朝地,炕上、地下全都乱七八糟下不去脚了。
这也难怪:孩子小不知道收拾;而裴仕喜则即上班又要护理她已被搞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收拾。再者就是有时间,他还没养成这个习惯。
这几个孩子一看妈回来可乐坏了,立刻围上来,搂脖子抱腰亲嘴巴子,那确实是真情呈现、感人肺腑、动人心弦。母子们的这顿亲热,使“灶王爷”的火又消了。她不由分说,马上安排大家齐动手,很快使家恢复了原态。
正当大家端起饭碗刚要吃饭时,“妈,你可回来了,把我想坏了!”话音刚落,酒鬼鼠裴老二进来了。“灶王爷”看着她心里寻思:“这个小死鬼跟谁学的也会耍贫嘴了?你要真想我,已好几天了,早就应该到医院去看看我了,可你只顾回家灌大酒,根本没朝面。唉,这孩子现在怎么学成这个样子?这也忒让我伤心啦!
刚寻思完老二又寻思起老大笼中鼠来:这个孩子真他妈随根,从长这么大净跟他操心,好钱没少败扯不说,最后倒把自己作进去拉倒了!这要是不老出事,他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酒鬼鼠裴老二见“灶王爷“两眼直勾勾地手端着碗不动筷像傻子一样,他有些害怕了。立马问:“妈,你怎么啦?吃饭哪!”“啊?啊!没怎么的,赶紧喝你的酒吧!”他听出他妈有点不满意,但还是一杨脖把剩下的那点喝了进去。
小酒到位后,他满面红光有些兴奋。他一看“灶王爷”还没吃饭便满面春风地凑近她身边低声说:“妈,今天我师傅给我介绍个对象,约定明天去女方家见面,你说去不去?”“灶王爷”最爱听这样的话立马说:“怎么不去呢,二十多岁了,还等个啥劲?”
这招真管用“灶王爷“端起碗,很快带尖一碗饭下肚了。这时她才想起:怎么没见老太太呢?马上问:“老死鬼呢?”裴仕喜立马回答说:“让我送我哥家去了,过几天她就能回来。”
“回来干啥?多待几天吧!猴年马月才去那么两天,在那住个年八的也不算多,他是石头壳里蹦出来的不是他妈养的呀?真是!我见不着她还少闹点心。”说完她也点一支烟抽了起来。
这一夜她也没睡多少觉,思前想后……第二天快近中午时分,裴老二才兴高采烈地回来。“灶王爷“从儿子的表情里看出他对女方很满意,便又问了一些女方其它方面的情况。以前别人给裴老二介绍过几个对象,但都没有成;有的是他不同意,也有的是对方嫌他个头矮些没成。
这个姑娘也是鞍钢职工,做幼师工作;个头同裴老二差不多,梳两条大辫子,五官端正白白净净,按裴老二的话说像个皮娃娃,太招人稀罕了!她家姊妹六个,只有一个弟弟,姐五个她也排行老二,比裴老二小一岁。
另外这个女孩子是个内向型的,不多言多语,这一点和裴老二差不多。总之这些条件都没说的,而且女方本人及家长也看好了裴老二。
可以说这两人很般配,但最主要的是他二人一见钟情。听了这种情况后。“灶王爷”反倒有些不太满意,但她没说出口,只得点头应允此事。
原来“灶王爷”对这个女孩子的姓忒反感:她姓史叫史素华。当她听到女方姓史时,脑袋就嗡的一声,心里寻思;咱们家姓裴,她家姓史,这两个姓合在一起念,那可太不吉利了!不是赔死就是死赔,唉,挺好个人,干么姓史不姓郑呢?
还有一点,令“灶王爷”也心中有些不悦:那就是女方姊妹中女孩太多,男孩就一个。因为“灶王爷”听别人说:“娶个姐妹多的女人,她将来生孩也是女的多。”她寻思:如果真的这样,将来生一大堆丫头片子,那不麻烦啦?像大伯嫂一样白挨累给别人家忙活,太不合适了!
她的这两点顾虑根本没有甚么科学依据,所以她只得憋在心里烂在肚子里。再者孩子这么同意,她不同意也不好使呀!同时她也怕落埋怨,心里寻思:这是孩子一辈子的终身大事,现在是新社会人家都讲什么乱爱自由么?这样这件事很快就订下来了。
闲言少叙,裴老二与史家素华相处一个多月,两人情投意合终成眷属。时过一年,“灶王爷”见二儿子媳妇怀有身孕心中大喜。晚上乘孩子们都已入睡,她便到院内小房里烧起了香,口中嘟嘟嚷嚷了好一阵子,但也无外乎是求老胡仙保佑她得个大孙子之类的言词而已。
几十年来,“灶王爷”别的没什么长进,但是伪装术则炼得特精。她从儿媳刚怀孕时起就天天做着抱大孙子的美梦。在别人面前她常常口不对心地说:“什么男的女的都一样。”很快,七一年七月他们把儿子媳妇送到了双山医院妇产科。
“灶王爷”给孙子做了好几套小衣服和其它垫子等用品,足足装了一大包。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心里美滋滋的满脸喜气地来到医院,手里还拎着个保温瓶,里面装了不少大双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