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的故事也说得太离谱了,如果仅是说书而已倒不奇怪,但若是说真有其事,在下实在不敢苟同。”那年轻男子摇着手中那画着红梅的折扇,笑得欢快,“第一,思政城外的虽然只是向雪河的一条支流,却终年水流端急,难以垂钓,更别提在下了大雪的时候有渔夫出没了。既然无鱼可钓,渔夫冒雪前去为何?第二,丞相大人若在三年前的冬天来过思政城,还在城西的向雪河坢长跪,连知府大人以及宫里派来的人都前去劝说,那么思政城的百姓又岂会不知道此事?这两点便是在下觉得的荒缪所在。”
年轻男子的话一出口,大堂内的客人顿时像是炸开了锅,平日在这迎仙楼内听说书人说上一段丞相大人的风流韵事都是思政城内百姓们最爱的一个休闲娱乐,所以大家倒是从不会反驳说书人所说的故事,但今日说书人竟然一口咬定是真人真事,所以才有人深究其中虚实。
说书人老脸涨得通红,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将手里的说扶尺重重的放回了讲书桌上,然后冷哼了一声,双手套进袖子里挽在胸前,骂骂咧咧的往酒店大门灰溜溜的走去:“都说听书别驳书,真不懂规矩……”
说书人走了,大堂内的客人也不再深究,转眼就继续吃吃喝喝,让迎仙楼恢复了人声鼎沸的模样。
那年轻男子淡淡一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下,留下了一锭银子以后也离开了迎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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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风有着特殊的本事,它总能吹透人身上的衣服直到筋骨。
由于今天的说书被人打断了的关系,所以并没有机会拿到迎仙楼掌柜打赏的赏钱,但那说书人从迎仙楼出来以后倒是收起了那一脸的不满,反而哼着小调往城西贫民区走去。
在拐过大街的一条小巷时,便有一个人拦住了说书人的去路。
“今天出来的挺早的……”拦住说书人的是一个男人,他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的油纸伞,挡住了说书人的视线,也挡住了开始纷纷落下的小雪。
“这位公子,小的也不是不想好好工作,但是今天有人打断了小的说书,所以不得已才提早出来了。明天!明天小的一定好好的说,努力的说,绝对不会辜负公子的一片心意……”说书人将“心意”两字的音拖得长长的,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往对方伸出手去讨要他应得的东西。
撑伞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子递给了说书人,然后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我只是让你说丞相如何拒绝其他女子的追求,今日你到底说了什么。丞相三年前长跪向雪河坢,说出来也是没有人信的。”
听了男人的话,说书人的脸色一变,顿时收起了满脸的献媚讨好的神态:“公子这么说就不对了,小的为公子工作了大半年了,什么时候不是尽心尽力的说书啊。但是今天小的说的的确不是书,那可是真事,别人信不信小的虽说管不了,但是公子你不能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