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周通从车底下钻了出来,前后不过五分钟左右,其余的人都各自忙碌着,没空注意到我们这边。只看到周通与六子两人相视后嘴角牵了牵,比了个ok的手势。
“小妹,来,你进车里喊喊阿悦看,能不能喊醒她。”周通朝我招了招手。
我目不斜视走到车旁,拉开车门钻进去喊刘悦,只喊了两声她就幽幽醒转过来,将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下,她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说她能行。但我看她虚弱的样子,要她一人独坐在骆驼上,应是困难,看来等下得有个人坐她身后扶着才好。
等到正式准备启程时,还是我被安排坐在刘悦身后,一来照顾我是女生,二来拿周通话说他五大三粗的,没女人那么细心会照顾人。实则我觉着周通看起来脸皮厚,像个大老粗一样,但在对刘悦这件事上,其实是羞涩面嫩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因为行车改为了步行,速度肯定慢了不止一倍,所以为了尽快找到黑石林,不好再耽搁了。日头正上,顶着太阳也开始了赶路,我给刘悦包了头巾,只露了眼在外,手扶在她的细腰上,自己则冲锋衣兜头。周通在下边牵着骆驼,他身上还背负了两个重包,那汗是真如雨下,后背上的衣服都湿了。
回头去看盛世尧,见他倒是一脸平静,好像天气的酷热与他都不相干。但仔细看,他的额头也沁出细小的汗珠来了。我在心里暗暗祈祷,能赶快找到那黑石林,否则大伙在这烈日毒阳下行走,是支撑不了几天的。
却没想,只走了大半天,到下午天气陡然急转,煎熬人的大太阳就被一些白云层给遮住了。气温逐渐降了下来,迎面而来一阵清风,队伍里顿有人叫了声好,都大叹舒服。周通在底下乐开了,大声道:“这鬼太阳晒得人头顶都生烟了,差点就把我老周给烤糊了。”
噗哧一声笑,从刘悦嘴里溢出,她轻声说:“咋没闻到焦味,只闻到一股汗臭味啊?”
周通一听,脸上笑开了,故意左闻闻右闻闻,然后嚷道:“哪里有臭味?哪里?男人身上就得有味道,这才叫男人味。”这时在旁边走着的六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周,我看你就别瞎折腾了,就你这样还男人味呢,省省吧。”
周通自然不肯服输,就与六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嘴仗来。看着他们这样,我也一扫之前的烦闷,看来是这天气让大家都一下子心情好起来了。但转眸看向盛世尧时,却见他正眯眼抬头看天,旁人嬉笑的气氛全然没影响到他,而他的脸色越来越严峻。我与他隔了些距离,没法靠近了去问情况,只觉得他一定是在察看什么。
扭回头间,正与刘悦的目光碰上,她不知何时也转过头来,从视线的距离判断,应是也在看盛世尧。她无声转过背对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能与她说什么,只好分神去留意别处。刚好看到队伍正前方带路的阿里木与陈炳三人,也在抬头望天,一边还交谈着什么。很快陈炳就停步下来,朝后喊了声:“大家先停,听我说。”
等众人都停下来后,他再次高喊:“天上云层十分厚,不是好事,可能要变天了,我们必须尽快找一处避风港,否则沙暴一起,到时候连躲都没地方躲。”
沙暴?众人脸色均变了,有人提问怎么会突然起沙暴,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云层虽厚,但都是白云,并非是乌云啊。阿里木在旁解释说在沙漠里乌云并不可怕,那就是雷阵雨,反而是白云层可怕,很可能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对于生长在沙漠边缘古镇里的他们来说,我们都是门外汉,没人再反驳。原本因为天气舒爽而变好的心情,又添上了一丝阴霾。茫茫沙海,一时间要找避风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天气却如阿里木所说的,天空越来越阴沉,风不再是缕缕清风,在逐渐变大,刮起漫天黄沙,吹迷了众人的眼。
周通从包里找出遮风镜递给我们,他想说什么,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吹进去,只好用手势比划着。我其实不用看也明白,他是让我多照应着点刘悦,经过将近一天的赶路,刘悦的体力吃不消,靠在我身上半闭着眼。我已经为她把风镜给戴上了,紧紧揽着她,不让她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