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番受阻,大伙心情一片沮丧中,刘悦的苏醒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在矿泉水中合了食用盐,拌成盐开水,喂刘悦喝了小半瓶,她的气色稍许好了些。
周通从车后厢里拿来八宝粥,拍拍我肩说他粗手粗脚的,麻烦我喂给刘悦吃。我自然不会推却,而且这有什么麻烦的,移到后座把刘悦半扶着坐起来,在她后背加了个靠垫,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喂她。虚弱无力的刘悦,显得没有那么严苛,就着我的手吃了有十几口,才摆摆手说吃不下了。
知道她刚刚苏醒过来,不宜进食太多,便也不勉强她,扶着她又躺下。刚躺下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揪住我手,急切地说:“那毒蛇还在车里,它游进车座底下了。”
一听是这事,我立刻告诉她已经找到毒蛇而且弄死了,并没有人受伤,她这才放了心。
此时天已亮了,阿里木找了处高一点的沙丘,往四周察看,边看边摇头,愁眉苦脸的,时而又再看看天。我站在车旁举目眺望,一望无际的细沙,绵延叠起的沙浪,以我的目力自然是看不出沙层底下的光景,只是隐隐感觉此时的平静很突兀,哪怕是朝霞下的沙漠很美,也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感,就像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
等听到阿里木走回过来苦着脸的讲述后,所有人都沉默了。阿里木竟然说我们触动了流沙群,细沙在夜间流动改变了地貌,不但前路有未知的流砂坑,就是想走回头路也因地貌的改变而变得危险,要想行车已经是不可能,随时都会被流沙坑吞没。
确实曾听说过,沙漠里的沙子是长了脚会走动的,别看表面风平浪静纹丝不动,很可能沙层底下就有沙子在流动,从而地表变得松动。最可怖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进沙坑中。
阿里木提议是不要再开车了,最好用骆驼引路。周通首先提出反对,不说我们车上物质太多,最主要的是刘悦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行走。这次盛世尧也走出了车外,听他们商议,全程他没有发表意见,只在周通与他们理论相持不下时,他才道:“确定不能再用车了吗?按理就算流沙改变地表沙层,我们来的路线那么长,不可能移动这么快吧。能不能让骆驼在前带路,车子在后面慢慢跟着,先离开这流沙群再作打算?”
我在旁听了他这提议,心中暗道好办法,车子是我们的代步工具,能不弃最好是不要弃。否则靠双脚行走,后面的路程会越加艰难。
但陈炳立即提出了反对观点,他说骆驼行路也是靠摸索,尤其是这种刚刚变换过地表的沙层,它并不熟悉,不可能开天眼能看到哪里有沙坑哪里没有的。在沙漠中骆驼最大的功效不是能引路,而是能规避一些可能来临的危险,提前作出警示。就好比风暴来临前,骆驼靠着它的本能会去寻找能够躲避的地方,要是沙漠中奔走的野骆驼的话,能力更加强。
如此看来,不得不遵照他们的意思,弃车而步行了。盛世尧提出要一匹骆驼载人,因为刘悦受伤没法行动,这要求陈炳倒没反对,说三匹骆驼本就分给三批人装物资,我们一匹,秦教授他们一匹,然后他和黄耀成、阿里木一匹,至于我们要怎么安排使用,全由我们自己决定。
接下来大家开始整理所带物资,人工分配好,把能带得都带上。我们分配到的骆驼,只装了少许的东西在它身上,因为等下它还要承重一个人,尽量把所需带的东西都塞进了后备箱里的备用旅行包里。也亏得刘悦准备的全,每人一个双肩旅行包,外加两个拎包。
我在帮忙把一瓶瓶水分装都各个包里,转眸间见周通在与盛世尧耳语着什么,只见盛世尧微点了点头后,周通就喊了声六子,对他使了个眼色。我不知他们是在打什么暗语,只看到六子走到车身旁,紧盯着那边的车队,周通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拿了包钻进了车子底下。我就站在车尾,自然是能听到车底下动静,只是不知周通在那捣腾什么。
乘没人注意,弯腰探看,下一秒我就直起身来,心头怦怦乱跳。刚那一瞥间,竟看到周通从车底下抽出黑洞的枪支来,动作迅捷地塞进了黑色大背包内。这回我总算明白为何盛世尧会如此重视这辆车,而又为什么每天都叫六子坐在车内看守,原来不是为后备箱里的那些水源,而是因为车身底下的这些家伙。
他可当真是大胆,私下购买枪支可是犯法的,而且带着这样凶悍的武器是要干嘛,跟人开火吗?我无法控制莫名而起的心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