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两日病体痊愈,就听说宫里发生了不少趣事。
辛玉丽脱发快变成秃子,后宫里的一枝独秀,绚烂一时,便荼靡败落,到现在大门紧闭,赫连恒也被她拒之门外。纵然她浓妆艳抹,珠翠头钗却无處佩戴了,倒是赫连恒派御医尽心医治,对她仍是深情厚爱,倒是成为一段佳话。
赫连恒的佳话,从来不会少。
太公主赫连如珍之孙女薛菀菀与肃和王吴允之孙女吴桐欣,是众秀女中格外受赫连恒青睐的,薛菀菀的参汤被他夸赞过,吴桐欣的歌喉也被他欣赏过,二女眼见着侍寝有望,谁也不肯忍让,竟为了在御花园里抢占赫连恒喜欢乘凉的亭子,撕扯打斗起来……美丽的薛菀菀被抓花了脸,面目全非,极善唱歌的吴桐欣则被刺伤了咽喉,当时只剩半条命,后来救治不及,一名误会,香消玉殒,那一幕之惊险,宫人们都绕道躲避,难分孰是孰非。
而宫外,太公主赫连如珍一家则遭到了肃和王吴允之的报复,太公主在去拜佛祈福途中,被杀手刺杀,经过追查,竟是肃和王府为替吴桐欣复仇,买凶杀人。
御状告到了朝堂上,赫连恒这位俊美的祸水皇帝则一脸无辜冷酷,一番严审,太公主被厚葬,薛菀菀杀人偿命,肃和王一家因买凶复仇,被削王贬为庶民。
之后,后宫里却仍是没有消停,顺王送入宫中的秀女——顺王妃冯氏侄女冯清宁,早先被赫连恒称赞琴艺超凡,近日却开始生病,奇怪的是,她手指溃烂,再难抚琴,身上却并无病痛。经过御医详查,竟是因为有人在琴弦上投毒……冯清宁恐惧不已,害怕死于深宫,便与早朝之时恳求顺王,要求顺王恳请皇上放其出宫返家。
顺王左右为难,倒是赫连恒宽宏大量,走出大殿时,看到那一幕,便随口答应了冯清宁出宫。
如此连番事故,秀女们却越挫越勇,刑部尚书邹远达之长女邹丽姝,大胆地抱着自己亲手刺绣的靴子进献到御书房,因为被赫连恒拒之门外,邹丽姝大受打击,不但被众秀女排挤,还被辛玉丽密令派人重重责打……
邹远达听闻爱女被欺辱,上书进言,恳请皇上惩罚辛玉丽的恶行。
赫连恒却对辛玉丽偏袒爱护,让百官不禁忿忿不平,倒是有人上书,请仁善的皇后娘娘出凤安宫主持公道……
细想来,后宫里这堆烂事儿,都是她完颜湛蓝的事儿,都该她来管,可湛蓝并不想管,她只想由着那群不可理喻的女人自生自灭。不,她还想放一把火,烧了这整座皇宫,连同那个引起这场祸乱的男人一起烧尽。
可她也没有忘,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该像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泯灭人性和良知,她应该做正确的事。
如此进退维谷,反而让她将自己囚闷于这座华美的牢笼,懒怠也成了习惯,每日练功,看医书,派苍龙等人,周*旋于三国较量,她的脑子还灵活,可这副美丽的躯壳,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出青苔,被人遗忘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白辕诚恳进言,“娘娘可以读经书静心养神,经书里有佛,亦有魔,有莲花净土,也有修罗地狱,娘娘若要积德行善,可以学佛,娘娘若想降妖除魔,可以寻魔之死穴。”
“哈哈哈……白辕!”湛蓝激赏地赞叹一声,一时激动之下,一句更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臣惶恐!”白辕又跪下去,而且这次是额头贴地,再也不敢贸然起身,耳根脸颊都红透了。
“来,跟本宫到后院去,本宫舞一套剑给你看。午膳就留在这里用,别走了。”她婉丽娇柔的声音飘到了远處。
“臣……”白辕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时,只见俊美的毒鸩微笑站在面前,给他摆出一个优雅的请的姿势。
见他一脸忐忑,毒鸩忍不住安抚,“太傅不必紧张,娘娘喜欢很多男人,她的喜欢,都是欣赏的意思,不是男女之情。和娘娘相處久了,太傅会发现,娘娘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倒是连在下,也不禁佩服太傅呢,在下是第一次听人将佛经说得如此新奇。”
“臣知道,不过,娘娘身为皇后,却不该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这样的真性情,就连在皇上面前,也是不能的。”
毒鸩不敢苟同地摇头,“娘娘已经很累,若是还要如此伪装,岂不是更累。”
“如果把这样的累当成一种习惯,也就不觉得了。更何况,这样的累,能带给她永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