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伦诊所的位置在台基厂大街上,后世的di du市委附近,英国使馆和意大利使馆中间。
诊所这栋二层的小楼是典型的欧式建筑,二楼是科克伦医生的私人住宅,一楼是诊所,紧挨着这栋小楼是几幢中式房子,用做收住病人。放眼全bei jing城,也就只有使馆区这片留有这样的房子,其他地方的欧式建筑几乎全被烧光。也不光是欧式建筑,北城稍微好一点,被大面积烧毁的地方屈指可数。可这南城就倒了霉了,因为离使馆和教堂近,受到外来影响比较严重,也不分中西了,建筑几乎被烧了一半。其中尤以前门大栅栏一代最为严重,很多百年老号都毁于大火。
关于大栅栏这把火是谁放的,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八国联军抢完了商业街之后放的火,另外一种说法是义和团抢完了商业街(名义上是搜缴洋货)之后放的火。两种说法各有相应的证据,直到今天也没能盖棺定论。
马车停到了诊所门口,还没等张泽羽发话,老赵先对张泽羽说,“老爷,您稍等,我先进去问问。”
张泽羽刚要说,老赵你不懂外语,还是我去吧之类的话,转念一想,老赵或许不懂外语,科克伦在中国开诊所,就算他不懂汉语,诊所里边也肯定有懂汉语的,不然这诊所也没法开了。他应了一声,“去吧,问明白了能不能收住外伤病人。”
“是,老爷。”老赵独自一人进了医馆。不多时,他和一个外国人一起出了来。
老赵抢步上前,掀开帘子,“老爷,大夫来了。”
张泽羽顺势看了看他身后的这位外国大夫,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个头很高,得有个一米九上下,鼻子也很高,鼻子下面留着英国式的一瞥小胡子,胸前的第二个钮扣上挂一副单片眼镜(俗称单照)。张泽羽猜测他大概就是科克伦大夫了。他猜的真没错,还真就是他。
科克伦大夫把单片眼镜夹在了上下眼眶中间,观察了一下车里躺着的伤患。伤口都包着呢,外边还盖着棉被,也不知道这位大夫能瞧出什么四五六来。可人家还是端详了半天,等到好像是瞧出来点什么了之后,用不分声调的中文说:“你们把他抬到里边去。”说完,转身就要走。
张泽羽这时候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了,让他抬他没话可说,可是老赵那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而且还是干瘦型的,除了皮就是骨头的主,你这人高马大的,你就不能搭把手?“or.”
科克伦大夫听见有人和他说英语,本能地答了一句:“yes?”回答之后,他才很诧异的发现,说话的竟然是马车上的这位大清国的人。
张泽羽用英语对科克伦大夫说:“正如您所看见的,我的仆人已经上了年纪,他抬不动这个患者了。您能帮忙和我一起抬一下患者么?)”
科克伦大夫愣了一下,用英语说:“好吧,正如你刚才所称呼我的那样,我是一名医生。我对上帝发誓,我会救治这位患者,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奴隶、罪犯也无所谓,因为他们都是上帝的子民,但是,我不会去抬他,因为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明白了么,先生?”
张泽羽一听他这话,服了,彻底服了。说英国人固执,还真是一点也不假。当大夫的就干当大夫的事,力气活打死不干。这跟传说中那个热死的西班牙国王有一拼了。(相传17世纪的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三世因发烧而去世,他的高烧是由于长时间坐在炉火旁而引起的。既然他知道他的温度高,可为什么这位国王不从炉火那里移开呢?因为那不是他作为国王的工作。这份工作是属于宫廷里负责照看炉火的佣人的,他的工作就是为国王前后调整座椅到火炉的距离,碰巧那天他没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