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哥。”她走过去朝他微微一笑。
大宸思宗十一年,算起来,幼漪入宫已经有两年多了。
幼漪笑了,道:“姑姑过奖了。这是极简单的做法,只需往葡萄汁里掺半勺玫瑰花露,两颗冰糖,小半勺花蜜罢了。只是要注意,这些东西放得要恰到好处,多了,则夺了葡萄原本的馥郁果味,少了,则口感未免寡淡。”
幼漪闻言讶然,往年避暑时节,公主们都不用上学,所以她们这些进宫伴读的官家女子都是各自回府的,这样想着,她好奇道:“今年的规矩怎么跟往年不太一样?”
幼漪从用了午饭就研磨临摹,直到这时候才临了不过十来个字,实在是热不过,便丢了笔拿起搁在一边的宫扇朝自己一通猛扇,额角几茎抿得松松的头发都因为她用力太大而落了下来。锦玳这时候也没工夫管她家小姐动作太大,只担忧道:“今年真是奇怪,才进立夏就这么毒的太阳,等再过几天可要怎么办?我听说,现在宫里备的消暑冰都不够各宫主子们用的,更别提咱们这屋子里了。”幼漪听了,也有些丧气。
锦玳笑道:“姑姑这话说的,这葡萄汁是小姐用这院子里的葡萄做的,原是娘娘宫中的东西,拿来借花献佛罢了,怎么敢让姑姑说到‘叨唠’二字?”说着,也不等敏颂说话,拧转身子就朝里去拿幼漪叫她拿的葡萄汁了。
幼漪坐在桌子前摹帖,她的长发全部绾起,盘成一副单螺髻,用蓝宝梅花抓花钿压发,又斜插一根白玉兰花簪,天气苦热,饶是幼漪不喜欢,也还是让锦玳用茉莉花水儿将额前的几缕碎发也尽数抿进了发髻里。幼漪摹的是一副前朝书法名家曹夫人的清心帖,只不过清心帖也消不了这灼人的热度。
到了晚间,幼漪和锦玳用过晚饭,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纳凉,容妃身边的敏颂亲自来传话,果然是三天之后陪伴舒和、顺和两位公主一起到清涟园避暑的事情,幼漪忙谢过,又道:“姑姑亲自来传话,幼漪如何敢当,且坐坐吧。锦玳,去将午后镇着的那碗葡萄汁拿来给敏颂姑姑尝尝。”
一时,三人说说笑笑,看上去和乐融融地聊了一会儿,敏颂喝完了一碗葡萄汁,天色也暗了,就起身告辞,幼漪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锦玳,锦玳会意,道:“姑姑且等等,我去拿盏驱蚊风灯来送送姑姑吧。”敏颂来的时候,天色还亮,这时候却是暗了七八分了,出了这院子,又有一带水渠,蚊虫甚多,敏颂考虑到这些,便也不多推辞。幼漪送她到门口,锦玳则提了驱蚊风灯,半搀这敏颂走了。
顾意白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事来,递到幼漪眼前,幼漪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在夜色中依稀能分辨静静地卧在顾意白掌
敏颂惊道:“这样麻烦,难为小姐还说简单!可不要羞煞御膳房那批老头子了。”幼漪和锦玳但笑不语。
主仆二人这边正垂头丧气呢,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顺和公主一路欢叫着进来,边跑边道:“幼漪姐姐,幼漪姐姐,我同你说!”说话间她人已经奔进来了,因着刚才大太阳底下过来,又是一阵小跑的,小脸上通红,满脸的汗水。幼漪忙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将她迎进来,道:“公主什么事儿巴巴地非要这大太阳时候来告诉我?仔细中暑。”顺和公主却只是笑着,幼漪朝锦玳扬扬眉,锦玳会意,拧身走了两步,绞了一块干净的凉水里浸过的棉布手绢递过去,顺和公主却不接,只闭着眼睛扬起了脸,幼漪哭笑不得,只得接过了锦玳手中的湿巾,又示意她去招呼一下跟在顺和公主身边的两个小宫女,才替她仔细地将脸上额角的汗水都擦了,忍不住调笑道:“公主生得虽然娇小些,却实在是已经十二岁了,怎么还这般地爱和幼漪撒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