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月起,朝廷的战报便一封接一封,几乎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没想到西凉叛军竟然打到了长安,这可真是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就算西凉叛军没有攻破长安,但韩遂却下令掘了前汉皇陵,纵火焚烧,让大汉朝廷的威严遭到了王葬乱政以来,最为严重的毁灭性打击。
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天下人心不古,暗流蠢蠢欲动。
特别是各地郡守,纷纷以境内数灾匪祸,府库空虚为由,不同程度的削减了上交给朝廷的钱粮赋税,更借着朝廷下令征兵的机会,伺机招兵买马,扩充军队。
周坚没有趁机扩充军队,而是在紧锣密鼓的尽一切可能治理内政。
现在的局势虽然乱了些,但还没远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虽然不需要扩充步卒,但中原缺乏战马,而骑兵却是未来逐鹿中原最为重要的战略性军事力量,需得及早着手准备,以期尽快组建一支骑兵才是。
周坚正转着念头,随从来报,长史周晖求见。
“快请。”
周坚站了起来,在堂下负手等候。
稍息,周晖匆匆而来。
“子渊。”
周晖拱手一礼,眉宇间带着几分愁容。
周坚肃手道:“兄长不必多礼,坐下再说。”
等周晖落座,才问道:“兄长匆匆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周晖道:“子渊有所不知,今年南阳秋粮欠收,各县缴纳上来的粮钱赋税比去岁还要少了两成。剿灭境内匪寇后,安置流民,五万降卒屯田,再除了上缴朝廷的赋税,已经差不多将收上来的钱粮消耗殆尽,如今府库中仅剩余粮一万石,钱两千万,最多只够一万大军三万之用,还有各级官吏的秩奉发放,府库钱粮严重空缺,根本无法支撑到开春。”
周坚刹时眉头蹙紧,道:“空缺竟然如此严重?”
周晖点点头,愁容不展。
周坚起身踱了几步,忽然道:“向郡内豪强富户借粮如何?”
周晖道:“向豪强富户借粮也不是不行,但人心皆私,无利不早起。这样一来,郡内的豪强富户必然会提出许多苛刻的条件,若官府妥协,百姓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周坚目露森然,阴声道:“想都别想,自我迁守南阳以来,已经严令豪强士族不得再以任何名义侵占百姓田产,此例决不能开,又岂能容那些豪强富户趁机勒索。”
顿了下,又道:“要想跟豪强豪富户借钱,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以郡府的名义为其许下一些好处,再施以威逼利诱,必能让这些豪强乖乖拿出钱粮。”
周晖不解道:“如此一来,豪强富户岂不是又会趁机坐大?”
周坚道:“不然,我朝自武帝以来,就有明令,民间不自私自铸铁采盐,然而自恒灵二帝以来,各地豪强坐大,私下铸铁打造兵器、贩卖私盐谋求暴利,但终究是犯了朝廷的禁令。可借此示之以威,再诱之以利,许诺对私铸兵器和贩卖私盐之罪不予追究,并且郡内若再发现铁矿,也可让豪强富户开采,朝廷若追究下来,郡府也可替其挡下。”
周晖顿时眉头大皱,道:“如此以来,豪强富户必定更加肆无忌惮,通过贩卖兵器谋取巨额财富,届时恐怕会难以收拾。”
周坚微笑道:“兄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郡内现有的铁矿全由铁官司掌管,由少府直接管理,那些豪强也只能通过买通铁官司,弄到些精铁,并无现有铁矿令其采炼。如此一来,就只能出动人力物力去找,至于让不让他们采炼,也得等他们找到了铁矿再说。”
周晖愕然道:“如此一来,子渊岂不是要失信于天下,得不尝失?”
周坚奸笑道:“兄长别急,我又没说要赖帐。等豪强富户找到铁矿,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加上诸多苛刻的条件,即不失信于天下,也可以抑制豪强壮大。”
周晖恍然,虽然还是觉的有些不妥,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