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民族的军队,还有祖坟、祠堂、田地等等要守护,而游牧民族是不存在这些概念的,那么,为什么不逃呢?为什么还要作战呢?何况草原军马向来不是什么服从性很强的团队。除非能带着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铁木真。
吞哥儿尽管很优秀,但他不是铁木真。
他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在他跟那些步卒一样,看清了前方惨况的时候。
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处于前方的步卒崩溃之外,他束手无策,尽管他不停地试图阻止那些四散而逃的军马,但一点用处也没有。没有一个步卒去理会那号角声,就算有人停下,也马上被其他人裹着回逃。
此战之后,存活的蒙古人,几乎都发誓,那杆旗会收割草原人的性命,吸取魂魄。
这样会让他们的失败,听起来更好接受一些。
随着步卒的回卷,和他们高呼着的话:“快跑!阿傍罗刹来了!”、“都死了!都死了!”、“他们是妖魔!阿傍罗刹从地狱带出来的妖魔!”那一千骑兵也极快地随着崩溃了,因为出来的五千人,此时死掉的、被俘的已在二千左右,四成的战损。加上眼前的惨况,还有奔逃的同伴。
那一千骑兵也找不到再去冲锋的理由了。吞哥儿很努力地派出亲信,收罗着兵马。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反而,他身边原来的几百军马,又在这个过程里,跑掉了百十骑。
不得不说,草原之中,真的是不乏血性男儿。
吞哥儿就是其中一个。
当六百来人的雷霆书院学生,走到了通道,在原野上列出六道战列线时。
吞哥儿抽出了他的弯刀,对着身边最后的五百骑呼吼道:“长天生在上!六百个明人,只是六百人明人!杀光他们!”他身边那五百骑的亲信,呼喊着抽刀而出,跟随着吞哥儿,进了最后的一次冲锋。
持着明字战旗的骑兵排,护卫着丁一就在这六条战列线的左侧,看着杨守随望向自己的眼神,丁一淡然地冲着对方笑道:“不,这是你的工作,指挥官。”他并不打算去接替杨守随的指挥。
“第一列跪姿,第二列躬身,第三列立姿,目标,正东方,预备,放!”杨守随的口令随着鼓点响起来,足足三百发铅子,就将冲锋而来的五百蒙古骑兵扫掉了薄薄一层,而随着前面三列的退后,后面三列再一次的发射,又将驰近的蒙古骑兵再扫掉一层。
但跟随着吞哥儿冲阵的蒙古军马,都是他的亲信心腹,都跟随着吞哥经历过许多的战事,他们爱敬他,也信任他,他们随他赴死,跟他向前,哪怕是踏着自己同伴摔倒的躯体、战马向前,也绝不犹豫!
不得不说,这种悍勇绝对不是无用功,相反,它对于整个战事来说,就是一管兴奋剂。
那些四散的骑兵,千来人马大都停下或放缓了溃逃的马蹄,他们在回首,在张望。
吞哥儿成功地唤起了这些溃散军马的血性与斗志,以燃烧自己为代价。
如果他们能冲到阵前,就算他们都死了,也许那些蒙古骑兵,也会被他们这五百军马的血勇所感染,重整旗鼓再杀回来!
只可惜,离吞哥儿一百步外,趴在长草之间,只有十二人的小小队伍,他们的指挥官却不这么想。丁君玥沙哑地对着身边的小队成员说道:“每刹那五步左右,进入五十步,自由射击。”然后她自己却握住了枪。
看着缺口、准星和远处的吞哥儿,她觉得,这只兔子很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