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翩跹愣了一下,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玉翩飞眼里的泪突然落下来。
大厦将倾的玉氏交到他手里了,背着全族的希望,想起父亲临死前那充满殷切希望的目光,他不能害怕,不能退缩!
可是,“姐,其实我胆子一点都不大,你不知道,我做梦都在害怕……”
所以他不敢娶妻,他怕被人看见自己的怯懦,怕秘密被一个从前素不相识的人知道。
阳光刺眼。
雪在融化,这几日尤为寒冷。
扬州这场雪来势汹汹,融化的也很快,只四五日的功夫便只余残雪。
那座发生过厮杀的小镇虽然已经被清理过,但那被血浸红的土地依旧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息,墙上地面上还有大量残存的碎肉,引来许多秃鹫。
附近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从没见过这么多秃鹫。”
“是呀,不详啊……”
官道上一架华丽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两匹白色骏马,头上缀着白缨,黄花梨木雕花车盖,车窗把手上嵌着碧绿油亮的玉,车壁上梅鹤相映,每一朵梅花蕊都以鹅黄宝石点缀,马车四角翘起吊着白色灯笼,灯下垂着缃色璎珞,随着马车的行走灯笼和璎珞前后轻轻晃荡。
如此气派,引得行人侧目。
马车顺着官道一直入城,在一处大宅前停下,一名青衣男子下了车,仰头看着匾上“玉府”二字,
一名仆从上前敲门递了名帖。
不多时,玉翩飞匆匆迎来,见到青年的样子,不由怔了一下,“容简,你一袭青衣,眉目间似有哀色,发生何事了?”
来人正是华容简。
二人多年前在汴京偶然认识,相谈甚欢,彼此引为知己,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但是每年也不过见面一两回。
“友人不久前故去,所以做此打扮。”华容简道。
华容简与陆丹之虽是至交,但也不能给他披麻戴孝,否则旁人还以为华宰辅没了呢!华容简只能一切从简,衣着用物都只用素色,以表哀思。
玉翩飞迎他进门。
二人在堂中落座,玉翩飞给他倒了杯茶,“容简,你所思只有此时吗?”
华容简摇头,“我心里很乱,所以不曾回京,到处转转,待我想通了再与你说吧。”
陆丹之临死之前那晚对他说的话始终回荡在脑海。
他知道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被放在道观养了很久,父亲说是三年,可他对这段时间没有一点记忆!还记得父亲接他回府的时候,母亲一把抱住他,哭的快要昏过去,一直念叨说,“我的儿真是受苦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这样瘦小!”
当时他觉得自己病的连记忆都没有了,身体瘦弱一点也很正常,并没有往心里去。他第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好像对他来说,那就是个陌生的女人,是后来母亲对他百般疼爱呵护,两人之间才渐渐熟悉起来。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为什么记忆不再了,为什么要在道观三年?是不是隐瞒他的年龄有关?
倘若他年龄被隐瞒,那么他还是不是华容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