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时，看着满目疮痍，李克己仿佛如机器一般，不敢想象，也不愿多想，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泪。

战场打扫结束后，所有牺牲的赤军战士遗体都被集中在一处名为胜利山的山头埋葬，当再次见到被自己背回来的干部团战士李二牛的尸体时，压抑许久的李克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克己向往英雄，小时候学习董存瑞炸碉堡及黄继光堵抢眼等文章时，他总是会肃然起敬。即使长大之后，为国捐躯依然是他认为最光荣的事情，只是读书最重要的观念让他错失了当兵的机会。

他想象过为战友挡子弹，想象过飞身扑救手雷，却从未想到一个从未相识的战士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替自己挡子弹。

虽然已经过去几天，李二牛扑倒自己的那个场景好似就发生在眼前，自从放松下来后，他眼前老是回绕着李二牛的笑脸。

李克己十分后悔，后悔当时自己过于情绪化，竟然没有发现身边的危机，不然李二牛就不会为了保护他而牺牲。

李克己抱着李二牛的遗体哭得过于伤心，旁边负责收埋战士遗体的几个战士一时之间竟无法继续工作，想要规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收埋遗体的战士们不知道该怎么劝，一旁杨易农派来的路伟却不得不站出来劝解，对于李克己的伤心，他十分理解，虽然局长并没有言明李克己的身份，却早就告诉过他们李克己并非他们这般出身贫困，对战争的残酷也没有正确的理念，简单说就是一个出生优越、娇生惯养，却不乏爱国热情的温室中的花朵。

战争的残酷，赤军战士们早就习以为常，虽是伤心战友的牺牲，却很少表露在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坚持革命不动摇。

李克己没有他们的历练，因此处理这种悲伤感情时总是容易失控，此时便是政工人员发挥的时刻。路伟虽不是政工，保卫局的人却是需要学习更多东西，暂时担任一些安慰工作也不是不行。

“李先生，二牛战士已经履行了一名赤军战士的光荣使命，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精神将永远留在我们身边。逝者已矣，悲伤并不能解决问题，现在我们应当让二牛战士入土为安，化悲痛为力量，承袭二牛战士的革命精神，完成他还未完成的革命事业。”

听着耳边的劝慰，李克己自然知道多余的悲伤没有什么用，只是其他人哪里知道，若非他粗心大意，李二牛根本不会牺牲。如果是正常的牺牲倒还罢了，可这一次却是他害死了李二牛，这怎么能不让他愧疚，怎么能不让他悲伤。

尽管悲伤依旧，李克己也知道必须让李二牛入土为安，等到埋葬好李二牛的遗体后，愧疚的他又在坟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每一次都撞出极大的声响，吓得旁边的路伟还以为他想寻短见，正想劝阻，却见李克己把地面撞出大坑，额头除了泥土外什么伤都没有，放心下来的同时，也奇怪李克己是不是连了类似铁头功的东西，如此撞击竟然没有受伤。

离开烈士墓地后，李克己虽然收敛了内心的悲伤，却是还放不下牺牲的李二牛，心想活着的自己应该为他做些什么。于是他跑去干部团找到程志耿，想要询问看看李二牛是否还有家人，他想李二牛因为他牺牲，自己最起码要帮他照顾家人。

程志耿安排着收编的工作，没想到李克己回来找他，于是笑道：“小李，你这个财神不是在指挥部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难道又有什么好东西想到我老程了？上次你给我的《特种作战》真是好东西，只是里面有不少新名词和新装备我都没见过，理解起来有些困难。”

“新名词？新装备？”李克己不是军迷，根本没看过他给程志耿的专业书籍，当时程志耿刷无赖似的找他要礼物，他想着程志耿对特种战、情报战等有极高的天赋，所以才送了他这类书。送书时他也有点心眼，把关于历史和政治相关的东西都作了删节，却没想到还有新名词和新装。虽然很想问关于李二牛的事情，还是礼貌性地说道：“说实话，这些书都太过专业，我一看见就头痛，只是收藏着玩。你看看都有哪些新名词和新装备，回头我查查是什么意思，顺便帮你把装备搞过来。”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小子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李克己送的书中有很多远超这个时代的东西，程志耿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东西，却不怎么敢相信，原本只是随便提起，没想到李克己竟然为了给他解惑，准备送他完整的装备及资料，一时间高兴不已。

高兴过后，程志耿才接着说道：“对了，你小子还没说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我想问问关于五连战士李二牛的情况，他的家里还有家人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