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襄、齐三国近六万大军,还有一部五千人的番兵齐聚开清城外,攻城器械密排阵前,漫山遍野的士卒皆在伐木准备建造云城,示威的战鼓声此起彼伏,
贺然与时郎登上一座小山远眺开清城,这座城池虽比不上定阳,但也远非鸣钟城可比,城高沟深,守卒尚在一万以上,绝非轻易能攻克的,
贺然是最烦攻城的,觉得那是最沒技术含量的一种战法,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所以看过开清城后他轻轻摇了下头,道:“硬攻之下折损恐怕要过万了。”
时郎道:“就算不到一万也不会太少,此乃伐顺最艰难一战,沒办法,王城不破战火不息,攻这样的坚城要想减少折损只能用堆土为山的办法,最少也需两三个月的功夫,到时他们再不降就是打定主意与城俱碎了,好在我们有的是功夫,等番王大军到了,利用这段空闲可抽派兵力扫荡北方诸城,把开清变成一座孤城就不虞生出什么变化了。”
对于“堆土成山”的攻城战法,贺然通过向萧霄讨教和从兵书上的学习已经不再停留在前世的粗浅理解上了,那原非军卒一人兜一包土往城下倒那么简单,首先要搭建许多与城楼同高的云城,用弓箭手威胁住敌军,然后在城下竖起数道紧密排列的木墙,借木墙遮挡再用木头搭建数条通往城下的廊道,一直修到滚木雷石堪堪不能砸到的距离,以上所用木材都是要作防火处理的,做法是把一种类似糯米作物熬煮后混合泥浆厚厚涂于木头表面,火箭就难以穿透了,
廊道要建的极其坚固,以防被抛石车砸毁,且上面要覆上厚厚一层土,这样即便城上铺洒火油也不惧了,接下來就是通过廊道运土了,随着堆土的加高,再于其上竖木墙、加高加宽廊道,直至高度接近城垛,数座土山同时垒筑其工程量可想而知,这种战法也只有攻城一方有充裕的时间且无后顾之忧时才可使用,在堆土的同时还可借廊道遮掩从下面掘进,挖一条或数条通往城内的地道,令守军防不胜防,一般攻方一旦开始堆土了,那就意味着胜券在握,这座城多半是守不住了,
二人正商议间,贺然突然做了个息声的手势,皱眉道:“鼓声怎么都停了。”
时郎还未答话,一阵钟鼓声远远从开清城中传出,他一跺脚道:“坏了,顺王驾崩了。”
历來征战讲究“礼不伐丧”,这规矩虽早有人打破,但仁主仍不屑为之,毕竟是遭世人鄙夷之举,易国局势大优,自然沒必要背负这恶名,可按礼制止兵三个月无疑是给了顺国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等他们重新部署好了再來攻打可就要付出更多代价了,这也就难怪时郎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了,顺王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贺然也发愁了,这种事不仅攸关易国与苏平疆的声誉甚至还会影响到民心的背向,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如果就此撤兵百里傻等三个月他真是不甘心,
“你看呢。”时郎看着他问,
贺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顺王一生无所建树,倒是这一死于国有大益了,我也沒主意了,不行只能撤兵了。”
时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天意如此那只能这样了,等报丧的使臣來过了,咱们就撤兵百里。”
贺然眯起眼道:“番邦沒这规矩吧。”
时郎闻言立时大喜,哈哈笑道:“还是你有急智,我这一急倒把他们给忘了,番邦不从中原教化,不讲究这些,虽不能指着他们攻下开清城,但扫荡北方却是马到功成的,顺国上下加起來也不足三万可战之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