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狠下心道:“那你还为那十之一二存什么妄想,朝都如此下去早晚都是个城破,那你就狠狠的给我教训这无义的赵慜,让他悔得痛不欲生。”
贺然劝慰道:“再等等吧,或许赵慜见我们不上当,就会转而去对付西屏,毕竟那边也拖不得。”
竹音望着他道:“如果他就是不管朝都呢,你就任他这么休养生息下去。”
贺然的身子又微微晃动起來,“自然不会。”他的目光虚无的投向远方的夜幕,声音也带了几分飘渺,“最难猜的就是人心,你我有情心意是相通的,所以你想什么我都能猜个七八分,因为我了解你的性情,更重要的是我清楚你不论作什么都不可能伤害到我,是以要猜的范围就小了很多,可不相干的人的心是无法猜准的,尤其是那些枭雄之心,我现在就猜不透赵慜的心。”
竹音静静的听着,不去打扰他,贺然沉了一会,收回目光看着她道:“以现今局势看來,对赵国应是最不利的,西屏如前门之虎,顺、易、番邦如后院之狼,如今恶虎正与街坊缠斗,这本是赵国扑杀恶虎的绝佳良机,可又放心不下后院之狼,专心诱捕后院之狼呢,又会坐失杀虎良机,一旦街坊被食,不但会痛丧臂助,还会令饱食之后的恶虎会气力更大,左右为难啊。”
“那要换做你是赵慜会怎样做。”竹音认真的望着他,
贺然摇了摇头,道:“我非赵慜,这样推想沒什么意义,我选的策略他不一定会选。”
“那我要就想知道呢,你说你会怎样做。”竹音略带几分刁蛮的追问,
贺然想了想道:“在西屏刚围困朝都时就传檄天下,大张旗鼓的护驾,接下來的做法和赵国现在做的差不多,出工不出力,等西屏疲惫,然后一剑封喉。”
“你不担心后面的顺国、易国及番邦。”
“担心,所以在出工不出力的时候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做。”
“作什么。”
“迁都。”
“迁都,。”
贺然笑了笑道:“不错,如果在驱虎与杀狼之间作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先驱虎,因为虎可独力伤人,而狼却要靠群体之力,易、顺两国不会永远走在一起,给恶虎以痛击,可保赵国不亡,割肉予狼虽痛,却还有机会挑起群狼之间的纠纷,迁都远离狼群乃不得已的办法,以赵国实力來说,是难有两全其美的策略的。”
“这肉可不是谁都舍得割的。”竹音思量着说,
“赵国幅员辽阔,舍下几十座城池不算什么,反而能因此聚拢兵力,以待日后发起致命一击,所谓‘舍得’,沒有‘舍’就不会有‘得’,该舍的时候就不能贪恋,蝮蛇蛰手壮士解腕,这看似是一种无奈与悲壮,更是一种果断与智慧。”
竹音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过了一会才道:“赵慜显然是不想这么做,要迁都早该有动静了。”
贺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我说这种换位推想意义不大,可选策略不多时这法子或许有效,可真到纷繁复杂的军国大事上就沒什么用了,左右君王做出决定的因素太多了,大舍大得间人心也会不受把持,赵慜胸怀大志,可也年轻气盛,心智虽高却少经大风大浪,杂合在一起,谁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呢。”
竹音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后放在几案上,不以为然道:“我看也沒你想的那么复杂,经你先前的剖析,我看赵慜多半是铁了心的要对付咱们,根本无心去就朝都。”
贺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去接这个话茬,伸了个懒腰道:“累了,回屋去吧。”
竹音用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嗔道:“刚还说心意相通呢,可我现在一点也猜不出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贺然在她玉臀上拍了一下,道:“我那指的是日常之事,军国之事你要也能猜透我的心思,你岂不也是神奇军师了。”
竹音撇嘴道:“看你这副让人作呕的嘴脸,真跟有多了不起似的。”口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知道他的思虑必定是深远的自己不能及,面对这样的夫郎她由衷的骄傲,携了他的手低语呢喃的下了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