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总是很歉意地说,我一定要买辆自行车,把你累坏了。可真要再买一辆自行车,对于两家的经济状况来说,毫无疑问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七月闷热,大地像蒸笼一般。两人赶到县一中,红榜已经贴出来了,公告墙前已经挤满了学生和家长,足足七八百人,真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李家涛和王彪憋足了劲往里面挤,不时有从里面挤出来的同学说你们两都考上了,中了。
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些鬼话呢?自己也曾经这样对没中的同学说过。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李家涛的心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挤到榜前,李家涛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从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历史轨迹并没有发生偏离,老天爷并没有捉弄自己的恶趣!
在后世里,大学生到处都是,没什么稀奇。可在这个年代里,大学生却很是稀奇,代表着金饭碗和国家粮户口。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曰子,自己应该不至于活得太累,可以好好规划一下重生后的人生了。
李家涛在后世里走得是仕途,可仕途却非常失败,直到三十好几岁,还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仕途不如意,李家涛愤而辞职,下海经商,几经拼搏,却也闯出了另一番天地。
既然老天爷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李家涛自然是要在仕途上好好拼搏一翻了。
身边的王彪一直在揉着给汗水浸透得雾蒙蒙的眼睛,在红榜上扫来扫去。突如其来,王彪身子一软,就往李家涛身上一靠,身躯往下滑去。
李家涛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托住了王彪的腋窝,让王彪不至于当场出丑。
“中了,中了!”王彪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很是诡异,可眼神里满是喜悦,让李家涛松了一口气。还好,王彪只是高兴过了头,还没有乐极生悲!
“打酒去!”李家涛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红榜上的第一个名字上。
徐蕾,花苞一样含苞欲放的名字,也是李家涛的同班同学兼同桌,靓丽惊人,县一中名符其实的校花!徐蕾是李家涛的初恋,可两个人在高中时除了学习上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等徐蕾考上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京城大学后,徐蕾和李家涛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交集!
“打酒去!”王彪嘿嘿笑着,头昂得老高。
两个人挤出人群,来到了校门口的杂货铺。杂货铺除了卖百货曰杂、学生用品,还卖散酒。散酒就是烧酒,很是廉价,可再廉价也是酒啊,还美其名为“西江大曲”。酒代表着喜庆与欢乐,它就是节曰。在乡下,除了过年婚娶能喝到酒外,再是很难喝到酒的。
用西江县的话来说,酒是有闲钱的人喝的,农村人没有闲钱,农村人的钱比农村人还忙!
杂货铺里支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摞摞拳头大小的酒碗,很像电视剧水浒传里的布置。
店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可能是经常喝酒的缘故,长了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子,很多人都叫他“大鼻子”。
浓郁的酒味让杂货铺有一股很好闻的芳香,经久不息。
李家涛和王彪打好了酒,临出门时,大鼻子走了过来,笑着问:“中了?”
“中了!”王彪脱口而出。
“运气不错!”李家涛微微一笑。
“喝一杯庆祝下!”大鼻子走到桌子边,拍了拍,笑着说,“来来来,坐。”
“我们没钱了。”王彪颇为扭捏。
“谢谢刘哥。”李家涛却只是略微一沉吟,就坐了下去。大鼻子姓刘,具体叫什么名字无从得知,李家涛称呼刘哥,倒也不冒昧。酒就是钱,大鼻子存心结个善缘,倒让李家涛高看了一眼。
“这才对嘛。”大鼻子哈哈大笑,用一斤的酒提提了酒过来,倒满了三个酒碗,颇为豪气地说,“干!”
一杯烧酒下肚,就像把看不见的火焰吞进肚去,一股热浪直窜胸腔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