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病人在家出事了,还是他去抢救的,还提醒了病人血管瘤的情况,可惜方志军骄傲自大,没当回事,这可不,差点儿摊上大事儿了。”
“……他还做兼职啊,我昨天不是看他出去捡垃圾了吗?真是的,又不是没钱,三五千块我还是可以给他用的,还去捡垃圾丢人现眼的……”
方清雪喃喃自语,说着却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声音都不由自主的降低了,自己也脸红了。
李晓芸本想多说几句,却见她自己意识到了,便也只是再次叹息一声,没有斥责她什么。
“捡垃圾,并不丢人。他们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的孩子吃好穿暖,承受风吹曰晒的苦,在垃圾里耗费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这只是源于一份,对生活的希望,对亲人的爱罢了。
没有文化,没有一技之长,现在还能如何呢?”
李晓芸神情也有些萧索和落寞,说了几句,也说不下去了。
“是吗?”
方清雪有些无法想象,也有些将信将疑,但她却没有再说什么‘我觉得这些都是骗子集团的,故意打断腿什么的沿街捡垃圾乞讨’之类的话。
“呵呵。方清雪,这些事情,你多和你姐姐了解下吧。我忽然觉得,你姐姐这个心理医学博士,也不是很合格了。”
李晓芸笑了笑,随后先一步从方清雪身侧走过,再不多说什么了。
而方清雪,还拿着这张支票,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
……
和许泽继续说了会话儿,等许泽的病情完全的稳定了下来,治疗效果也很不错,杨辰这才离开了病房。
原本昨天该回家,却拖延到了今天,杨辰也有些担心父亲的情况。
出了医院,杨辰将先前自己住院多出来的那部分钱买了许多副中药,又买回一袋大米和一壶油一些盐等生活用品,叫了一辆农用车拉回了文娟的家之后,杨辰连饭都没来得急吃,给李文娟的父亲李常杨再次针灸了一次,便心急火急的赶回自己的家。
家里,依然家徒四壁,虽然是一幢在九零年代很豪气的别墅型的小洋楼,但二十余年的风雨,也让这一幢楼,变得风雨飘摇,老旧而黯然失色。
在白色的瓷砖的封闭式的现代化楼房的映衬下,这幢楼,就如一个深邃却已经佝偻的老者,很惹眼,也很古老。
回到家里,妹妹杨霜正在做饭,见杨辰回来,也没有理会他。
“霜霜,爸爸呢?”
杨辰询问道。
“不知道,昨晚就没回来,估计又是在庙里喝醉了。”
杨霜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青菜,走了出来。她一头头发有些散乱,身上还吸着暗黄色的围裙,纵然年轻,却有了几分很纯朴的味道,和学校那个冰冷如寒霜的丫头有很大区别。
杨辰能感觉到,尽管妹妹没有打电话关心自己为何没回家,但自己现在回来了,妹妹心中还是放心了不少,心情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也好了几分。
这个时候,一个踉跄的身影提着一瓶酒,一口喝着,走进了屋里。
这人头发已经长到了肩部,乱七八糟,胡子更是沾满了灰尘,膨起一大片。
他一双眼睛没有神采,却通红一片,血丝遍布。他满额头的皱纹,如一条条蚯蚓,完全的镌刻满了无尽的苦痛。
提着酒进屋,满身酒气的他,却在这一刻忽然一怔,那浑浊却布满血丝的双眼陡然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锐利光彩,他身影一动,却如一阵风,瞬间出现在了杨霜的身边,接着狠狠一个耳光扇了下去。
“啪——”
这一个耳光,扇的很响,饶是以杨辰敏锐的六识,依然没有看清这一刹那的动作!
“贱人,滚到了京城去了还跑回来干嘛?我早当你死了!”
男人说完,抬手又要打人。
“爸,我是霜霜啊!”
捂着脸,嘴角刹那间流溢出了鲜艳刺目的血水,那一刹那,眼泪哗哗的流淌着的杨霜,一下子便将那老男人给震住了。
“咕咚——”
男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若无其事的走向他那个常年阴暗的房间。
“嘭——”
门被狠狠摔上了,墙壁上,哗啦啦掉落下一堆破碎的砖头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