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国忠态度依然没什么改变,杨晞大急,“父亲这想法当然很好,只是如今官军的战力实在低下,就从封常清连战皆败北的情况上可以看出来!这几十年来,封常清在征战中立下战功无数,鲜有败绩,但遭遇叛军后却连番败北,不能说他的指挥能力下降了,而是其麾下人马战力实在太低下!”
“如今潼关的二十万兵马,有战力的至多不过三万,其他皆是乌合之众,除非训练大半年,不然没有战力,一遇敌可能就溃败,一泄千里!依孩儿所见,现在凭那几十万人马能守住潼关已经是不错了,如何还敢去想一战竟全功?”杨晞毫不客气地质问。
杨国忠韫怒的感觉已经消减了很多,他有点高兴自己的儿子有这般见解,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多道道来,宽慰地笑笑,道:“晞儿,四郎,你对如今的战事有如此见解,为父甚是高兴,在这一点上,你比几位哥哥强多了,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和为父来说,无论你说什么,为父都不会生气的!在这种事上,皇帝陛下已经和众臣有过商量,一切都是陛下的主意,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你刚刚受了伤,不要想太多,就安心养伤吧!为父还有事要去处置,你有空去看看母亲!”
“父亲,你再听孩儿说几句!”杨晞见杨国忠要走,不禁大急,上前拉住杨国忠的衣袖,请求道:“父亲,希望你能仔细想想刚才孩儿所说的,孩儿所说的所有担心,都可能成为事实!”
见杨国忠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对他的话并没太多反应,杨晞原本充满希望的心一落千丈,充满了悲愤,但还是再次“苦口婆心”地劝杨国忠:“父亲,真的不能让哥舒翰率军出击,现在叛军以五千老弱病残之军屯于潼关前,定是有引诱我军出击的意思!如今叛军后方连续吃败,洛阳与范阳之间的驿道受损,安贼更想尽快攻下潼关,攻取长安,那样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贼军在潼关城下的示弱很可能是诱敌之际,诱使哥舒翰率军深入,在什么地方伏击!父亲,千万不要中了安贼诱敌之际啊!”
杨晞拉着杨国忠的衣袖恳求道:“父亲,据孩儿得知,朝廷已经召勤王之师前来平叛了,这对叛军很不利!现在的叛军是急于攻下长安,那样会夺更多人气的,也可以避免遭遇更多的王师,他们更急于与防守京师的官军决战!我们不能如他们的愿,出关作战,而是要据险而守,让他们无计可施!要是倾潼关兵力出关作战,那正中了叛军的下怀,潼关城外,地形狭窄,不适合大兵团作战,哥舒翰即使率二十万大军出关作战,能正面展开的兵力最多不到四五万,与叛军相比,实是不占优势!还请父亲三思而后行,不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难道父亲希望我们全家都落个悲惨的下场吗?”
杨国忠转回头,慈爱了看了杨晞几眼,拍拍杨晞拉着他袖子的手,笑道:“四郎,为父知道你是为我们杨家的命运担心,这一点为父很欣慰,在平叛的战事上能说出这么多道理,为父也很惊讶,这些年为父不曾和你讨论过朝事,但没想到你对朝事的见解比几个哥哥厉害多了,你放心,以后爹爹会让你有机会涉足朝事,会让陛下授你以官职,让你到朝中做事的!战事的安排上,陛下会和大臣们商量再决定的,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为父还有要事去处置,不能在府中耽搁太久,你伤病初愈,也不要太激动,要好生休养身体!好了,为父这就去了,一会还要向陛下禀报事儿呢,你休息吧!”
说着挣脱杨晞拉着他衣袖的手,不理会身后杨晞的一再呼唤,大步走了出去,并令平儿等几名杨晞房中的下人进屋,服侍杨晞休息。
见杨国忠不理会他所说,顾自走了,杨晞又急又怒,呼唤几声没得回应后,马上追了出去,想追上杨国忠,再把事儿说的更清楚,但只追到门口,就被几名下人拦住了,并被他们拽进屋里回来。
“四公子,你伤病刚愈,快回去躺下休息吧!”上来扶着他手臂的小丫环平儿急急地说道。
搀着他另外一只胳膊的杨正也用很惶然的语气说道:“四公子,老爷吩咐了,让你在屋里好生休息,将身体养好再说,待他空了,他再会来看望你,陪你说话的!小的已经遣人去告诉夫人,说你伤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是夫人能起来,他肯定会来看望你的!”
“你们放开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找我父亲说!”杨晞努力挣扎,想挣脱两位下人的搀扶。
但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伤病刚愈的原因,竟然使不上什么力气,还被杨正和平儿两人扶回到了榻前,心里的悲愤难以形容,有想杀了杨国忠的冲动,但最终只能不情愿地躺回榻上。
天哪,事情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