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施压,依然毫无所获,马素仆开始急躁,“驸马爷,不用跟这帮人客气,既然动了手,干脆一了百了……”拔刀一把架上拒不开口的胖头领,“你他妈到底说不说?再不说老子砍了你,说,你究竟是谁?为何来此?”
“别急躁嘛……”拍拍急眼的悍将,周文龙仔细审视顽固对手,“不用怕,兄弟,你们究竟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冲同样火冒三丈的萧不察斤压压手,“气伤肝,不必为此生气,大不了送其上西天。仆散忠勇大人一旦返回,马上禀告,但愿一网打尽,不然麻烦大了。”
暗暗聆听翻译,既不吭声,也不做任何反应,胖头领只管低头发呆。膝盖处不断冒出血花,咬紧牙关强忍钻心剧痛,哼哼唧唧的呻吟若有若无,神情颓废之至。越看越恼火,众将一个个火冒三丈,性格火爆,马素仆实在按捺不住,“驸马爷,依末将看,不用审讯了,反正也问不出任何线索。不如一刀斩之,以永绝后患?”
“不可,你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我们可不是入侵者,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随意杀人……”尽管焦躁,周文龙依然一口否决,反复审视暗自偷窥自己的胖头领,换一副口气,“实话告诉你,本将乃斡罗斯加里兹公国驸马,被鞑靼人一路追杀,你我处境其实一样。这帮兄弟并无恶意,鞑靼侦探骑兵神出鬼没,我军不得不防……”
不用催促,翻译紧锣密鼓,观察对手反应,周文龙不紧不慢,“里格尼茨城形同虚设,军民惊栗,我虎贲团无奈接管。波兰王战死沙场,苏姗娜公主孤苦伶仃,本将于心不忍,唯有娶之……”
一字不漏听清翻译,脸皮微微抽搐,胖头领一脸绝望。瞟一眼抽搐的婴儿肥脸,淡然一笑,不露声色的周文龙滔滔不绝,“一夜恩爱,被本将的神勇无敌折服,苏姗娜公主一扫愁眉,今儿正带众公主和王后摆酒设宴,庆贺波兰复兴有望……”
止住话语,静待对手作何反应。不出所料,胖头领本能发出一声低低的嘟囔,悲愤的神色中透出几分无奈。
“贱人,他在说贱人……”脱口而出,负责充当翻译的罗斯将领喜形于色,“驸马爷,仅凭此语,末将断定此人就是波兰王。敢骂公主为贱人,除去……”
“行,告诉他,若不想变为无辜冤魂,用血书证明身份。待爱妻苏姗娜公主确认,是生是死自由公主做主……”故意刺激,看清直奔山岗而来的众黑影,周文龙飞身上马,“保护好此人,准备迎战!”
报上夜号,仆散忠勇飞马而至,“驸马爷,末将已擒获全部漏网之鱼……”挥挥手,“带上来——”
折返囚禁地,周文龙也不看抖抖瑟瑟的众波兰兵,犀利目光只盯住满头大汗的胖头领。求生本能发挥作用,也看出眼前人群并非恶魔军团,颤颤巍巍跪下,摔断腿的波兰王无奈乞命,“本王……不……臣鲍烈斯拉夫拜见尊贵的驸马爷,求驸马爷高抬贵手,臣一定厚报……”
自甘为臣,窥探一言不发的冷峻战神,咬咬牙,撕裂破烂锦袍,胖国王就着血水一挥而就,“劳烦驸马爷带此书回去,苏姗娜公主一看便知,便知……”闭眼大口大口喘气,“臣愿意付十万个金币,只求驸马爷给臣一条生路……”
“以十万个金币赎身,大方呀,可你有吗?”似笑非笑,周文龙索性蹲下相陪,“何以为证?血书也说明不了什么,万一到时反悔,本将岂不人财两空?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妻女均在,也不怕。不对呀,那可是本将的妻女,与你毫无关系……”
自问自答,人笑而不语,一帮勇士再也忍不住,一个个忍俊不止。涨红脸,胖国王赌咒发誓,极力打消眼前将领的疑虑。调侃少许,周文龙正色警告,“本将也不怕你反悔,堂堂一国之君,若言而无信,这国王不当也罢。写下血书,立字为据,有斯拉夫大主教见证,全城百姓到时家喻户晓,如食言,你明白后果……”
歪头琢磨一会,“另写上,以后永不纠缠苏姗娜公主,我虎贲团将士一旦入境,一律视为贵宾。再加上一句,如果日后周文龙驸马爷要求出兵协助,无条件答应。”
乖乖从命,破烂锦袍派上大用场,血水不够,自有誓死追随的近卫奉上,指走龙蛇,胖国王勉强完成令人怵目惊心的大欠条。毕恭毕敬托上锦书,揉摸简单包扎的伤口,强忍膝盖处传来的一阵阵灼痛,窥探众人反应,倒霉蛋一脸无可奈何。
“驸马爷,末将以为此举不妥……”料定对手听不懂中原语,仆散忠勇苦苦相劝,“我为刀俎,人为鱼肉,也没留下任何隐患,大可集体处斩,压根不需要如此费神。女人不用说,财富唾手可得,甚至加冕波兰王也不在话下,驸马爷又何苦养虎为患?”
“何为虎,我们才是。扶持一头羊重返王位,对我军有百利而无一害,鼎盛时期,波兰境内也不过四万余人马。能否恢复尚存疑虑,我军更不会停滞不前,不然拿什么平定西域?”拿定主意,周文龙收妥血书,“如断然杀之,波兰人绝不会心甘情愿臣服,到时麻烦会更大。蒙古人一路血腥屠杀,你见过有几个城堡主动归降?这群西域羊本领不大,脾气可不小,除去展示实力,还需辅以怀柔政策,方能一举收服之。”
“可,可末将总觉得不踏实……”看看吓白脸的倒霉君王,仆散忠勇暗自叹气,“断敌主心骨,大扬我军威,此等绝佳机会,一旦错过,只怕……”
同样揪心,全体勇士不约而同跪下,马素仆代表众人苦求,“若放任敌酋逃逸,其必然对我怀恨在心,报复在所难免。求驸马爷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