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肉我帮你烤好了,你来尝尝看。”程书砚说着将一个小碟子递给了锦书,锦书笑道:“多谢。”
秦勉又帮她递了筷子来,锦书吃了一口,烤得刚刚好,肉质细嫩,吃着并不柴,味道也恰到好处。她不免想起了前世的一个冬天,大家在凝曦轩烤肉的事来。那天正下着雪,如今她已记不清是书砚还是书康弄来那么大一块鹿肉,大家围坐在凝曦轩,吃着肉,喝着烫好的酒,高谈阔论好不惬意。后来那场烤肉引来的一场火,大人们知道了再不许他们聚在凝曦轩。
又过了几个月,她嫁到了赵家去,程家的这些子弟也相继成了家。程书砚娶的那位妻子温柔贤良,夫妇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安静平实。书康娶的是个县令家的女儿,好像姓刘,据说是个泼辣性子。锦兰和锦绣也都相继嫁了。大家也就再也无法聚到一起了。
又过了两年,跟前这位藩王庶子突然暴病而亡,没几个月张氏上吊身亡,还没半年的功夫程书砚就被赶出了程家。庆历五年,齐王府坐事被削王爵,贬为庶民。
锦书低头在心中将前世所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后来惊觉到一件事,程家二房也好,齐王府也好,他们的倒霉都是在秦勉死后相继发生的。他明明只是个藩王庶子,不过一介纨绔膏粱,为什么在他死后能有那么多的人跟着遭殃,这是偶然还是必然?锦书满腹疑惑,这个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秦勉察觉到有人正盯着他看,他突然抬起头来,转身一瞧,正好与锦书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锦书微微的有些尴尬,哪知秦勉竟然向她露齿一笑。
锦书愣怔了一下,只好也向他回应微微的一抹笑容。秦勉看着锦书的笑容神情微滞,很快又扭过头与程书砚说话去了。
这时候仆人送来了锦书要的灶心土,锦书找地方研磨了,将秦勉叫了过去:“请二郎君将左手伸出来。”
秦勉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大大方方的伸了出去,锦书解开包着的帕子,果然伤口处还在流血,她拈了一小撮的土轻轻的撒在了伤口处,接着又重新替他扎好了帕子。
“这是什么药?”
锦书道:“伏龙肝。”
“可我觉得像是泥土啊?”秦勉满腹疑惑。
锦书笑道:“这是灶心土,又叫伏龙肝,可以用来止血。手边没别的药,先将就吧。”说着她又将剩下的伏龙肝全部给了秦勉。
接着吃肉喝酒,锦书始终滴酒不沾,一直到了天色渐晚时,程书砚便要告辞。秦勉点头道:“好,我让福叔送你们回去。”
程书砚有些纳闷:“你不回王府么?”
秦勉笑道:“有事要处理,今晚暂时不回去了。”
锦书和书砚一道向秦勉道别,秦勉一路送至了大门外,又特意嘱咐了福叔几句,这才向他们挥手告别。
此刻彩霞满天,霞光映红了那块门匾,锦书这时候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叫“落霞别苑”。
送走了兄妹俩,秦勉回了别苑。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左手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这点伤也没什么,对他而言不痛不痒的。他站在那里拿起了一张弓,搭箭拉弓,卯足了劲那枝箭飞快的向靶子射去,准星不够,并没有射中。他似乎并不想放弃,立马又抽出一枝箭来。
他不懈的努力,直到虎口上的伤口被牵扯得有些疼,实在影响准星,他不得不放下了弓,抱朴赶紧递来了一张帕子。
秦勉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汗,抱朴低声和秦勉道:“二爷,那个道姑来了。”
秦勉点头道:“叫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