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吾打开凌花天眼,搜寻昭王的下落,却是遍寻无果。
灵虚幻境肯定是出事了!
天一峰,两名仙风道骨的长者,目光远眺,临渊而立。
白衣长者:“今日之事,你怎看?”
蓝衣长者:“人妖殊途,天道轮回,道法自然,顺天应命,是劫数还是解数,尚未可知。”
“哦?”白衣长者捋了捋胡须,饶有兴致地道,“有意思,看来咱们的朱雀腾阁要热闹起来了。”
“师兄,你别故意岔开话题,该你出场了。”
“珈蓝,当年师尊将学院交给我们师兄弟共同掌管,可这几百年过去了,你日日逍遥在外,可怜为兄我了,你看看,我这头发都花白了,你还跟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没什么二样!”
言语间,那白胡子长臂轻展,潇洒地挡住了珈蓝的去路,任性道:“我不管,这次新生试剑大会,必须由你亲自主持,要不然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命定的徒儿?”
“师兄,五十年前,我就跟东华君约好了,那日要煮酒焚琴,以曲会友的。”
“推了!”
“师兄……”
“辞喽!”
山峦之巅,一白一蓝,年纪加起来都快上千岁了,依旧像孩提般无理取闹地调价还价,他们洞悉了一切,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任由灵虚幻境里的一切继续发生。
夜清染抱着二郎,待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眼皮很重,很重,好想睡,好想睡……
“我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皇子,你从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
“小哥哥,这个可好吃了,是我娘亲手做的,喏,给你。”
粗布麻衣的小女孩,门牙缺了两颗,裂开嘴,冲着那个衣衫华贵,一脸怒容的少年,努力绽放着善意的微笑。
他,眼里充满了防备,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稚嫩的女孩,笑得声音更大了,笑眯眯道:“小哥哥的身体比嘴巴诚实,明明饿了还要死撑,娘亲说阿染是倔驴,小哥哥比阿染更像倔驴……”
阿染?
阿染是谁?
谁是阿染?
混沌的黑暗中,夜清染努力地分辨方向,试图走出这迷雾缭绕的地方。
忽然,小女孩和警惕少年的画面变得扭曲起来。
“不要打,不要打!求求你们,不要打娘亲,呜呜呜……”
女孩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不停地回荡着,清染的心就像被挣扎一样,痛苦到窒息。
地上,一个浑身血污的女子,蓬头垢面地倒在血泊之中。
她站在原地,眼里含着泪,肩膀颤抖着不敢靠近。
“染染,走!快走……”
那个匍匐在血泊中的妇人,艰难地仰头,沾染了灰尘和血污的发丝紧紧地贴在脸上,令人看不清她的样貌,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眸,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
“娘亲!”画面里的小女孩,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呼喊着那个濒死的女子。
清染浑身紧绷,喉咙发紧,意识不受控制地从嘴唇里溢出“娘亲”二字。
画面再次变幻。
“阿染,活下去,就算活得猪狗不如,也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少年眼眶赤红,牢牢地攥紧小女孩的手,低吼出声。
身体的痛楚,令清染无法集中注意力,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种被五马分尸的撕裂感,有种东西在她的血脉里肆意地膨胀,仿佛随时都要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阿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宇文玄,记住我,等我,等我……”
少年坚定的声音夹着身体的痛楚,变得越来越真实,清染身体受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
脑海里,有很多陌生的画面,像洪水般涌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蠢女人,你享用了本座的千年妖力,你敢死!本座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将你抓回来!”
痛!
好痛!
蚕茧里,夜清染苦苦挣扎,蚕茧外,宇文玄披头散发,发了疯似得挥动手里的剑,朝着黯淡无光的蚕茧拼命的地砍。
火花飞溅,剑砍在上面,只缺了一个小口子,蚕茧便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宇文玄不甘心,接二连三,不停地狂砍。
直到筋疲力尽,他单膝跪地,颓然地支撑着身体,谦和如玉的脸庞上满是死气和绝望:“早知道会是今日的境况,为什么当初要给我希望?为什么?!”
怒火中烧,宇文玄猛地从地上起身,吃力地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双手握剑失控地砍在蚕蛹上,怒吼:“夜清染,你这个大骗子!”
剑,断!
一切都归于平静。
鸟语花香,万径人踪灭,这一刻,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
除了那枚,静静伫立的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