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号城市之外,被宗丞制成傀儡的年轻人站在出入境闸,他身后的老者与上千名力夫与画轴都不知所踪。
年轻人背手,笑吟吟的往城市里走去,经过闸口的时候有士兵将他拦住:「出示电子信标。」
年轻人笑道:「劳烦通报银杏山,就说宗丞来访。」
很快,一扇暗影之门干脆了当的开在宗丞面前。
庆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吧,老爷子在银杏山等你。」
宗丞踏进暗影之门,口中称赞道:「这是我最想拥有的禁忌物之一,却始终被庆氏牢牢掌控在手中。这个东西如果在我手里,一定能增加幸福感。」庆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下辈子可以投胎当我孙子,说不定会传给你。」
宗丞站在半山腰的那座小木屋前,也不生气:「或许不用等那么久…老爷子倒也真是有魄力,一个普通人,也愿意和我面对面聊聊天。」
老爷子平静的坐在屋里翻看着棋谱:「你也没有多可怕,所以不需要我感到恐惧,进来坐下吧,不管今日结果如何,你我总会有个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以后再想一起喝茶,也没什么机会了。」
宗丞笑了笑,坐在老爷子对面:「英堆所见略同,我也认为,今天便是收官之日。不过,我不认为我会输。」
庆忌取出棋盘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就退了出去。
老爷子执黑棋落子:「下一局?」
「那便下一局,「宗丞笑着取白子落下:「您不担心庆氏会败吗?又或者,您不担心庆尘会死?」
老爷子说道:「如何败?」
宗丞说道:「我知道庆尘走了那条成神之路,可任小栗也是走了两百多年才找回自己的记忆,您又如何敢希冀庆尘能在这场战争中找到记忆呢?」
老爷子心平气和的说道:「万一找回来了呢?你这是僵硬的经验主义,要不得。而且,说不定他没找回记忆,都能将西大陆打得落花流术呢?」
宗丞又说:「您小看戏命师了,我与他们是打过交道的。在我化名柳月之后,也曾去那片土地,本以为他们好欺负一些,却不料被他们找到了西大陆的所有傀儡,一一杀死。」
老爷子倒是有点意外了……
庆尘曾说过西大陆也曾有傀儡师出现,却没想到从头到尾这全世界的傀儡师,都是眼前这一人而己!
联邦与罗斯福王国都历经千年,这千年来不知道多少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这个傀儡师则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人世间沧海桑田。
老爷子感慨:「你是gai溜子吗?怎么哪都有你。工国
「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宗丞笑道:「既然拥有无限的生命,自然要多经历一些人生才对。西大陆那边还以为我第一次去来着,但他们哪想到我百年前早就去过好多次了。我与戏命师家族是打过「道的,如果您认为决战时,他们的底牌就只有一群傻乎乎的兽兵,那您一定会吃大亏的。工国
「哦?」
宗丞认真说道:「我甚至认为,不用我出手,庆尘就会死在战场上了。」
老爷子气定神闲的问道:「他们会有何后手?」
宗丞笑道:「那可是戏命师的底牌,我怎么能知道呢?但我知道,从这场决战的一开始,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了,戏命师向来如此,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们取走了最关键的东西,胜利的天平也会随之倾斜。」
老爷子落下一
枚黑棋:「这次恐怕不行了,我看不到的命运,他们一样也看不到。」
宗丞快速落下一枚白棋:「戏命师的谋划能力可不止是上帝视角,就像您的能力也不仅仅是拥有天地棋盘。看到命运固然是优势,可能用好上帝视角与天地棋盘,本身也需要远超常人的谋算。我如旁观者一般看您下了这盘棋,惊叹于您几乎做对了所有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让病入膏育的东大陆,与西大陆打得有来有回、势均力敌。」
老爷子笑了」笑:「过奖了。」。
宗丞认真说道:「但戏命师这一回,可比您想象的要恐怖。您知道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对方其实也知道。」
老爷子笑道:「他们如此恐怖的话,假如庆氏落败了,你又如何渔翁得利?恐怕你也打不过他们吧。」
宗丞想了想:「我应该可以。」
老爷子哦了一声:「就凭你那12个A级画师,与他们的毕生画作?」
宗丞反问:「谁说那画师里,只有A级?这诺大的世界允我予取予求,若是只能找到12个资质平平的修行者,那也太失败了吧。」
老爷子不置可否:「下棋。」
宗丞奇怪道:「您不担心吗?」
老爷子从棋盒里拈起一枚黑子来:「曾经有位朋友带他儿子来下棋,我给他儿子看了棋盘上的走向,让他儿子接受了极其残酷的命运。他对此一无所知,我却心中有愧。」
宗丞:「李修睿,李云寿。」
老爷子抬头看向宗丞:「那时我便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多少阻碍,我们都一定要赢。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些坦然接受命运之人的牺牲。」
「您还是低估了戏命师,也低估了我。」
「你低佑我们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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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中,家长会成员相互挽扶着赶路。
一场跋涉、一场大战,家长会最核心的A级成员已经只剩下一万余人。
那些不见的人,都永远留在了A1战线的战场上。
活着的人,每个人的体能都已经接近极限。
即便小七这样的,有时候也走着走着被地上的枯树枝绊倒,这说明他已经疲惫到大脑无法准确分析环境了。
「拉我一把!」小七喘着粗气说道,他的左臂上有抓痕,虽然涂上鸡血芽制成的特效药,但这里不是表世界。
没有鲸岛,药有是限的,每个人都只能薄薄的涂抹一层。
罗万涯将他拉起:「要不你带着伤员留下来休息,我们身上没伤的继续赶去支援。」
小七调侃道:「撇去伤员,你们就剩三百多号人了,还不够西大陆塞牙缝呢。」
罗万涯想了想:「也是。」
小七站直了身子说道:「走吧,战友们还在等我们呢……老罗,你说咱们以前都是一个个混子,你是跑路达人、江湖大哥,我是夜店里的常客,咱们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落到这步田地。」
小五笑道:「什么叫落到这步田地,搞得大家像失足青年一样,会不会用词!」
罗万涯挽扶着大羽继续往前走去,哈哈大笑着:「咱们」不是为信仰吗?」
「咱们的信仰是什么?」
「呸,现在还聊什么信仰,一群臭流氓装什么文青,干就完事啊!老罗,当初我就是被你洗脑拉进家长会的,现在你还想着给我们洗脑!」
罗万涯朗声大
笑:「干就完事了!」
家长会队伍向其他战场赶去,速度虽慢,却不曾停下。
这时,前方出现三个身影,肩膀缠着绷带的陈灼藻,腿上缠着绷带的胡靖一,腰上缠着绷带的小九,三个人来这里与家长会的队伍汇合。
队伍最前方的李恪忽然背着复刻背包转身:「各位,我要先走一步,时不我待。」
小七认真道:「活着,等我们赶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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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5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原本黄色的土壤渐渐***凋的血液染成了黑色。
两条山脉之间夹着的十多公里的战场上,已经无比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