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灯,两人走出灯具商场,韩美昕脚痛得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薄慕年手里提着包装好的灯,回头就看见她忍痛的脸。不期然的,他就想起那天傍晚在主卧室里,她痛得浑身发颤,就是不肯向他求饶。
这个女人的脾气到底有多倔?痛就说出来,又没人会笑话她,偏偏要拼命忍着,和自己过不去。
他不记得在哪里听到过一句话,对自己心狠的人,对别人会更狠。他提着盒子走回去,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脚踝。
韩美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身形不稳,连忙伸手撑在他肩膀上,就见他握起她的脚,将高跟鞋脱下来。韩美昕急忙将腿往后缩,她瞪着他,道:“薄慕年,你干什么?”
“既然穿着不舒服,为什么还一定要穿?”薄慕年放开她的脚,又去脱另一只高跟鞋,韩美昕里面就穿了双丝袜,踩在地上,寒意从脚心袭来,她忍不住蜷缩起脚趾,伸脚想要去穿回高跟鞋。
“不穿难道光脚么?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呢。”韩美昕还没穿上鞋子,就被站起来的薄慕年一脚踢老远。
他在她面前蹲下,道:“上来,我背你。”
“可是我的鞋……”韩美昕看着被踢远了的鞋,再一次领会到薄慕年的阴晴不定,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看她的高跟鞋不顺眼了,这人要不要这么情绪化?
薄慕年扭头看她,“我说了我背你,你还要鞋干嘛?”
韩美昕没理他,她踩着冰凉的地面,走到高跟鞋前,弯腰拎起鞋子,她道:“这双鞋是我最喜欢的,就算你背我回去,也不能就这么扔了。”
薄慕年看着她固执的模样,不想和她吵,他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背对着她,沉声道:“快点上来,小心待会儿着凉了。”
韩美昕瞪着他宽厚的后背,虽然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但是对她还算体贴的,她趴在他背上,自然的搂着他的脖子,道:“走吧。”
薄慕年轻松的背起她,另一手拎着灯具,往停车场走去。韩美昕在他背上,忍不住问道:“薄慕年,你以前也这么喜欢背别的女人吗?”
薄慕年脚步顿了一下,在她语气里隐约听到了酸味,他没有揶揄她,而是认真想了想,他背过的女人,确切来说应该是女孩,只有薄慕景一个,“薄慕景算不算?”
韩美昕以为他是应付她,她噘着嘴不相信道:“你家林妹妹那么柔软,没让你背过?”
薄慕年薄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她想问的就是这个吧,他摇了摇头,“没有背过她,她生病之前,身体很好,不用我背。”
“这么说你心里挺遗憾的,现在应该有机会了。”韩美昕酸溜溜道,其实就是不相信他没有背过林子姗。毕竟林子姗是他的初恋,林子姗离开后,他就开始为她守身如玉,她不信,他们之间没有做过这些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薄慕年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有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韩美昕哼了一声,不理他。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停车场,薄慕年拿钥匙开了中控锁,然后拉开车门,将韩美昕放进副驾驶座。
韩美昕坐上去,看他关上门,把灯具放在后座,然后快步上车。车子驶出停车场,朝清水湾别墅驶去。车里的气氛比来时要好许多,韩美昕偏头望着他,车内光线昏暗,只有路灯的光线时而照射进来。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英俊的男人,此刻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却多了一种禁欲的性感。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转头看过来,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长得帅啊。”韩美昕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没脸没皮,她猛地抽回了手,欲盖弥彰道:“别人都说你帅,我就是看看你有多帅,没有别的意思。”
薄慕年笑睨着她,“就算你也别的意思,也是合法的,懂得欣赏自己的老公,算是一种进步。”
韩美昕皱了皱鼻子,夸他一句,他还真是要上天了。她转过头去,看着前面的路况,道:“你为什么非得要今天出来买灯,改天不行么?”
“天花板上空荡荡的,看着扎眼。”
“那你还砸?”
“失手了。”薄慕年回道,其实他不是失手了,是失控了。看见她和郭玉走,那一瞬间他弄死她的心都有了。他第一次感到,比起为了钱离开他的女人,他更恨为了男人离开他的女人,那是他人生中的耻辱,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是他的失败!
韩美昕没再不依不饶的问他,车子驶入清水湾别墅,刘妈正在门口张望,看见他们回来,她顿时松了口气,快步迎出来,“先生,太太,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去热菜。”
薄慕年拿下放在后座上的灯具交给刘妈,然后来到副驾驶座,看见韩美昕忍痛穿着高跟鞋,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韩美昕吓了一跳,连忙揽着他的脖子,这人做事都不先预告的么?她抬头望着他,却只看得到他的下巴与性感的喉结,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前,她听到他的心跳声,慢慢的,和她的变成了一样的节奏。
薄慕年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朝别墅里走去。刘妈跟在后面,瞧他们这样,她心里一阵欢喜。刚才看见薄慕年拽着韩美昕出门,她还担心两人又吵起来了,看样子是出去约会了。
薄慕年将韩美昕放在客厅沙发上,他找来医药箱,从里面取出碘伏,然后蹲在她面前,伸手却握她的脚,她却急忙缩回去,她羞赧道:“我自己来。”
薄慕年抚开了她的手,直接握住她的脚,轻轻将丝袜褪了下来。她的脚后跟已经磨掉了一层皮,他微皱紧眉头,“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女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高跟鞋?”
“穿起来有气质啊。”
薄慕年白了她一眼,拿棉签沾了碘伏,轻轻擦着她的脚后跟,他道:“磨破脚也要穿?这不是爱美,这是自虐。”
“爱美不都是自虐?你看那些明星,为了漂亮去整容什么的,算起来,我这只是轻度的爱美了,就穿双高跟鞋,提升一下自身的气质。”韩美昕不满道。
“天生丽质不用整,丑八怪才去整容。”薄慕年说完,又看了她一眼,“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准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又没说我要去。”韩美昕申辩道。
薄慕年给她两只脚后跟都擦了药,这次没有再贴创可贴,他一边盖上药瓶,一边道:“脚后跟没好之前,不准再穿高跟鞋,否则我就把它们全扔出去。”
韩美昕本来想和他对着干的,但是想到他刚才那么温柔细心的给她擦药,她就敛了敛脾气,“遵命,大少爷,那你明天得先给我买双运动鞋回来,否则我没法出门。”
薄慕年合上药箱,“你出门干什么?”
“上班啊,我就这么被你带回来,总要去和薄董事长汇报一下吧。”
“不用了,我会和他说。”薄慕年将药箱放回柜子里,“你的脚受伤了,先在家里养伤,伤好了再去公司也不迟。”
“那不算我病假?工资照发?”韩美昕笑眯眯地问道。
薄慕年瞧她那副钻进钱眼子里的模样,他道:“我还缺你钱花么?”
“你是不缺,不过女人还是要自尊自强才行。”
薄慕年正想教训她几句,刘妈出来叫他们准备吃饭了,薄慕年没再多说什么,让她去洗手间洗手准备吃饭。
吃完晚饭,薄慕年接了一个电话去书房了,韩美昕回房,看见搁在柜子上的灯具,她慢慢走过去,伸手轻轻抚着包装,她没有想到薄慕年会带她去买灯,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薄慕年处理完公事回房,就看见韩美昕站在房间里看着灯具发呆,他缓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问道:“发什么愣?”
韩美昕惊回神来,她回头望着薄慕年,慌忙将手收了回去,“没有,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漱。”
薄慕年看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他看着柜子上的灯具,然后转身出去了。等韩美昕洗漱完出来,就看见薄慕年搬了一张梯子进来,她诧异道:“你要做什么?”
“安装水晶灯。”薄慕年走进内室,将梯子撑开,还试着踩了踩,确定稳当后,他才转身过去拿灯具。韩美昕见状,连忙道:“你会不会啊,不会等明天找电工来安就行,不急于这一时。”
“这有什么不会的?”薄慕年投给她一瞥,似乎在说你给我瞧好了。或许所有男人都不愿意被自己的女人说不行,不管是哪方面。
薄慕年拆开灯具包装,然后拿着灯具往梯子上爬,韩美昕看得战战兢兢的,连忙过来扶着梯子,她很担心,急道:“薄慕年,你别逞强,不行就下来,明天让电工来安。”
薄慕年低头瞪她,像是与她杠上了一样,声音多了一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道:“你给爷瞧着,爷行给你看!”
韩美昕望着他冒火的双眸,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得罪了他,她只得闭嘴不说话,只是扶着梯子,以免他从梯子上摔下来。
薄慕年很快安装好水晶灯,他一边将螺丝拧紧,一边指使韩美昕,“把灯泡递过来。”
韩美昕连忙去拿灯泡,一个个递给他,薄慕年将灯泡装上去,然后让韩美昕去打开灯掣看看灯亮不亮。韩美昕转身去床头开灯,屋里顿时亮了起来,韩美昕看着水晶灯,她笑眯眯道:“亮了亮了。”
她本来是怀疑薄慕年这样的公子哥不会这种粗活,没想到真的把灯弄亮了。
薄慕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觉得辛苦一晚总算是值得了,他傲娇道:“也不看爷是谁,还有爷搞不定的事?”
韩美昕在心里想着,你就吹吧吹吧,不过心里真的是挺高兴的,甚至觉得这盏新的水晶灯比她买的那盏还要漂亮。
薄慕年瞧着她脸上的笑意,有些失神,他从梯子上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痛吟了一声,韩美昕回过神来,瞧着他苍白的脸色,连忙问道:“怎么了?”
薄慕年一手扶着腰,瞧着她一脸紧张,他摇了摇头,继续下梯子,这一动,腰上疼得更剧烈了,他轻抽了口气,韩美昕已经快步走过来,看他扶着腰,问道:“是不是腰闪了?”
他刚才一直在梯子上安装水晶灯,一不小心闪了腰也是有可能的。薄慕年本来不想承认的,自己刚才还在说大话,转眼就这么怂了,不想被她耻笑,他板着一张俊脸,从梯子上下来。
韩美昕瞧他坐在床边,手一直按着腰,就知道他真的把腰闪了,却又好面子的不肯让她知道,她又好气又好笑,她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揉着他的腰,听到他的抽气声,她无奈道:“你趴下,我给你看看。”
薄慕年瞧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耻笑他的意思,他这才趴在床上,感觉她的小手在他腰上轻轻按了几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韩美昕,不准勾引我!”
韩美昕脸上一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收回手,道:“有可能是腰肌扭伤,你别乱动,好好趴着,我去楼下找点药酒给你推拿,要是还不行,明天就要去看跌打损伤了。”
薄慕年趴在床上,心里无限哀怨,好端端怎么就把腰扭伤了?
韩美昕很快拿着药酒上来,她在床边坐下,撩起他的衬衣,露出结实的后背。她伸出手指按了按,听到他倒抽气的声音,她道:“可能有点痛,你忍忍啊。”
说完,她将药酒倒在掌心搓热,然后在他扭伤的腰侧推拿起来。她柔软的小手按在他腰上,指节柔韧有力,薄慕年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的身体。
在他们之前那无数次的欢爱中,她除了抗拒,从不曾主动碰他,只有被他逼得无路可退时,才会顺他的心意。
可是那样的不情不愿,都不比这个时候她的心甘情愿来得让他舒服。他闭上眼睛,感觉她手指的力道,腰侧除了疼痛,还有一股酸麻。
韩美昕蜷腿坐在他旁边,要给他推拿,就得用力,才能将扭伤的经胳推顺,她累得气喘吁吁,看他一脸享受,还低低逸出轻叹,她的脸颊微微红了。
真想让他闭嘴,明明他们现在是在做很正经的事,偏偏让他逸出来的声音搞得越发暧昧。
不一会儿,韩美昕停下来,她抬手拭了拭额上的热汗,鼻翼里满是药酒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子,将手拿开,垂眸对上薄慕年深沉的目光,她心跳一窒,堪堪错开目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很舒服。”薄慕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此刻她累得脸颊通红,香汗淋淋,模样更加娇俏,他一时情动,刚要伸手拉她躺下来,就被韩美昕制止了,“你别乱动,待会儿又扭了。”
薄慕年挫败地瞪着她,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
这一晚,韩美昕一直给他推拿了一个多小时,才盖上药酒瓶,“你睡一晚,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好多了。”
薄慕年躺在床上,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他朝她勾了勾手指,“韩美昕,过来!”
韩美昕不疑有他,她倾身靠过去,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印上她的唇,在她唇齿间扫荡了一番,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邪魅道:“谢礼。”
“……”韩美昕脸颊烫得能煮熟一只鸡蛋,她伸手捂住嘴,闻到那股熏人的药酒味道,她连忙转身,羞窘的往浴室里跑去。
薄慕年一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冲进浴室,他薄唇上掠过一抹笑意,他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明亮璀璨的水晶灯,越发觉得日子美好起来。
……
翌日,薄慕年起床时,感觉腰上有些酸酸的疼,已经比昨晚好多了。他看着旁边睡得正熟的韩美昕,心里十分满足。
他终于明白,前些天她不在身边,他每次醒来看到身侧空无一人的失落是因何而来。他伸出手指,从她光洁的额头一直向下滑去,掠过小巧的鼻梁,落在那不点而朱的红唇上,他轻叹道:“你这个磨人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