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被人看见了,也许没有。但乡里,总有那么几个闲着没事,嚼舌根的老娘们,他们说的话,也只有乡长的媳妇才会信。
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周坤说的假话,回忆的时候,他真情流露,眼角甚至带着一丝泪。我真不知道自己要说啥,看了一眼陈先生。
周坤布置火烧天门煞,是不想李寡妇在这个世界上含冤受苦。因为爱情……
陈先生拉着我,给周坤鞠躬,说我们唐突了。周坤不计较,我俩就离开了。走出乡政府,陈先生就蹲在角落里抽烟。
“咋了?陈先生!”
“这事儿太复杂了。”
我真没有看出来,这事有什么复杂的。可陈先生就是抽烟叹气,我有点着急。就把他的烟抢过来仍在地上。
陈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看着我着急的样子,他就笑。站起来搂着我的肩膀走:“永富啊,这可怕的东西永远没有人心可怕。”
“你说啥呢?”
“我一直想弄明白李寡妇的死因,就是我和你爷爷的想法一样,用通而不是堵。但我一直想不明白,李寡妇是怎么把这么多人咒死的。”
我忍不住的问:“难道咒死人还要有规律吗?”
“当然有,最简单的基本条件,就必须是离尸体很近。老风死的时候,是在门口。王木匠死的时候,是在灵车上。老藤死的时候,是在那个院子里。但有两个人不一样,其中一个是大胡子,大胡子死在家里,比谁都早。还有一个是周坤的媳妇,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进过那个院子,也没有看过红棺红房。”
“你什么意思?”
“昨天我还觉得要在几个人身上找到共同点不容易。或者几乎没有,这对于我多年行走江湖得来的经验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
“昨天你觉得不可能,难道今天就可能了吗?”
陈先生听了卖着关子笑。我急的把他推开,急着嚷:“你倒是说啊!”
他还是不说,我脑子突然灵光一现。不会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事真的是大麻烦了。我脱口说道:“大胡子和乡长媳妇,跟李寡妇怨气的事没有关系。”
“哟,你小子也不笨啊!”
我蒙着……
“这个世界,不理解的东西最可怕,但不一定是老百姓说的鬼,有一样东西,也特别可怕,也一样让我们理解不了。”
“这个东西是啥?”
陈先生要敢说这个东西是李寡妇,我就不管辈分的问题了,直接巴掌挥起来,打他陈凡一个狗啃泥,上次逃跑的事儿,我还没有和他算账呢。
“人心!”
我草,这让我有点愣。一个赤脚医生,说出这些话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要是说这话的是一个大学教授,我肯定羞涩的笑笑,承认人家说的是有哲理的。可陈先生,我对他是了解的。为了多卖一副药,他能在闲着没事唠嗑的老娘们当中蹲上一个小时。有个三五人买,他就能多吃两顿饭。
后来我和他接触,已经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要是他不逃跑,肯定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会上升到仅次于爷爷的地步。
可惜,他撒丫子跑了,让我对他的信心一落千丈。现在孙能大师也出手了,他还在说这种没着没落的话。
我TM……我觉得我应该找个棒子。
“哎,算了,你还小理解不了。这大胡子死于心脏病,乡长媳妇死于车祸,肯定是被人杀死的。”
“谁会杀他们?”
“你想想,周坤的靠山是谁?”
“他媳妇的娘家啊!”
“如果他对媳妇不好,肯定会被娘家排挤。如果他利用了自己的媳妇找大胡子羞辱李寡妇,引发怨气,很多人遭殃死亡这个理由的话,乡长媳妇娘家的人肯定会继续支持乡长,无论什么势力,培养出一个乡长也是不容易的。”
陈先生这句话真的把我的心点亮了。也许乡长杀害他媳妇的理由还有一个。周坤是真的喜欢李寡妇的话。杀掉羞辱李寡妇的大胡子,也算是情有可原。然后顺手抹掉自己家里的黄脸婆,还不影响自己的官运。
这个周坤,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如果这个事是真的,我们怎么办?
“命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就像麻绳拧成的花,解绳子得有耐心,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解,或许真的能解开。”
“这次你不逃了?”
“我什么时候逃过,我说过那都是策略。孙能的五黄煞,得把水养活了才有用,我估计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那个时候,他才敢动李寡妇。在这之前,我们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这叫敌驻我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