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在出门之前说了一句话,她说,许沫对她来说不是耻辱。”顾唯宁自己也不敢确定,秀秀是不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释放了善意,她那个人像冰山一样无法靠近,如是武装到每一根头发丝。
易君临嗯了一声,“唯宁,她应该不是个讨厌孩子的女人,否则也不会有了你。”
秀秀遇到卓亦之前,就已经被顾柏林背叛辜负,如果真的厌恶孩子,就不会让许沫在许家长大,也不会再生下顾唯宁。
即便是仇恨泯灭了心中的善意,但她始终没有把仇恨算到孩子的身上,从某种程度来说, 秀秀这个女人虽然冷血,却还没有到完全泯灭人性的程度,还未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社会新闻里面不是没有,向孩子下手的母亲。或许听上去像安慰,像是在为秀秀这个女人开脱,但易君临还是说,“她遇到了普通女人不会遇到的劫难,你或许也不能用普通母亲的要求去衡量她,于你来说,她给你的,可能很少,但对她来说,可能给
了她能够付出的所有。”
当然,易君临不是为秀秀说话,只是不想看顾唯宁纠结的样子,仇恨这种东西,到底是黑暗的,深陷其中,只会把人变得跟阴沉可怕。
顾唯宁点点头,在易君临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到安全和舒服,“明白了。 ”
如果她身体里的灵魂不是许沫的,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触动。
秀秀是在意许沫的吧,否则也不会在离开的时候特意说上这么一句,回答顾唯宁先前提出来质问,而这个质问,顾唯宁自己都差点忘了。
说了那么多的话, 顾唯宁以为自己会轻松的,然而并不。
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上。
见到了秀秀,是不是应该去见见顾柏林,许沫的亲生父亲。
顾柏林如今被关在监狱里,不论是许沫还是顾唯宁,或许都应该去看看。
易君临知道顾唯宁有这个念头,表示赞同,他可以安排两个人见面。
坐车离开茶室,去往监狱的路上,顾唯宁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见面,也有可能,再也不会见面,这就是今生唯一一次见面。
但秀秀早已经离开,即便是顾唯宁再看,看到得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茶室。
有意义的不是建筑物,而是赋予在建筑上的意义。
顾唯宁很清楚,自己应该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清楚,见这一面,只是了了一个心结。
下午,顾唯宁见到顾柏林,隔着玻璃墙,一个苍老的中年人走出来。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顾唯宁不敢相信,顾柏林怎么老到这般模样?
那个意气奋发的男人,在本地曾经叱咤风雨,现在却是两鬓斑白,仿佛老了二十多岁,而他入狱才多久?半年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