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邱恬予在阵痛一夜后,于六月初一凌晨,诞下她的长女,小姑娘重五斤二两。
洗三那天,姚心萝和祝爱莲都是初孕,就没有过去,打发人送了礼过去。
过了小暑,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姚心萝原本就苦夏,现在怀着身孕,连冰都不能用,只能在角落摆上一盆,庆幸的是她的胃口还不错。
这日傍晚,冬梅和成柱嫂子交接后,出了定远侯府往家去。姚心萝嫁到定远侯府来后,她一大家子也搬到离侯府不远的银鸡巷,左邻右舍多是李家的仆人,成柱家就住在巷口,她家住在巷尾。
冬梅是姚心萝的陪嫁娘子,大家遇到她,多有奉承,“贵嫂子回来了。”
“贵嫂子,府里可还缺人啊?”
“贵嫂子啊,我家这个二丫头……”
“贵嫂子这耳坠上的珠子,是南海珠吧,浑圆莹白,是夫人赏的吧?”
“贵嫂子……”
冬梅虽急着赶回家去看两个儿子,但还是耐着性子,一一应对。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缠上来的人,回到了家中,推门就看到她婆婆在喂小儿子吃蛋羹,笑着喊道:“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井里有绿豆水,你提上来喝一碗。”她婆婆笑道。
冬梅去井里把吊桶拉上来,从大碗里盛了碗绿豆水,放了点糖霜,一饮而尽,就去灶房里做饭。
过了一会,阿贵和冬梅公公一起回来,冬梅婆婆给父子俩一人倒了碗绿豆水。冬梅端着菜进来,唤了人,对阿贵道:“去喊阿大回来吃饭吧,这孩子玩到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来。”
阿贵把空碗放在桌上,转身出门去喊大儿子。可是他在巷子里来来回回找了数次,也没找到阿大,慌慌张张地跑回家,“阿大不见了。”
屋内三人都是一愣,那还顾得上吃饭,一家人跑出去找人,去那些常和阿大玩耍的孩子家里问,孩子们都说下午就没看到阿大。
冬梅一家人这下慌了,孩子该不会被拐子拐走了吧?
孩子不见了,大家都出来帮着找,冬梅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阿大,你在哪?你应娘一声啊。”
大家在周边足足找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找到阿大,天色渐晚,阿贵谢过大家的帮忙,一家人回到家中,桌上的菜,早已冰冷。
儿子不见了,冬梅无心饮食,呆呆坐在门口垂泪,这时一个妇人走了过来,把一个银项圈递给她,“想见你儿子,跟我来。”
冬梅认出那银项圈是阿大的,一把抓那妇人,“你是什么人?你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了?”
妇人看着她,“跟我来,我就会让你见到你儿子的。”
阿贵听到声响,跑了出来,“把我儿子交出来。”
那妇人冷笑道:“你儿子不在我手上,我知道他在那里。”
“你带我过去。”阿贵不愿让冬梅以身涉险。
那妇人摇头道,指着冬梅道:“我只带她过去。”
冬梅擦了把眼泪,道:“我跟你过去。”
“孩子他娘。”阿贵担忧地抓住冬梅的手臂。
“放心,不会有事,我会把阿大平安带回来的。”冬梅强作镇定地道。
“在家老实的等着,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你见到的会是你儿子的尸体。”那妇人恐吓他们道。
冬梅和阿贵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暗暗警觉,这件事情只怕不简单。
“走吧。”那妇人道。
阿贵跟在她们后面,看她们走出巷口,上了马车后,立刻跑去了定远侯府,求见姚心萝。
姚心萝已歇息了,见他的人是李恒。李恒一听这事,就觉得事有蹊跷,立刻调动人手,去找冬梅。
那妇人如言带冬梅去见了阿大。
“阿大。”冬梅伸手想要抱住儿子。然而抓住阿大的男人,当着她的面,将阿大丢进了旁边的小屋里。
“娘,娘,娘。”阿大的小手,从栏杆里伸出来,稚嫩地声音充满了惊恐。
“你们想怎么样?”冬梅问道。
屋里蒙面人,掏出一个纸包,“把这个下到定远侯世子夫人的补药里。”
冬梅下意识地摇头。
“啊!”阿大发出一声惨叫。
“你们……”冬梅往关着阿大的房间跑过去,然而被带她过来的妇人给拦住了。
“做还是不做?”蒙面人问道。
“娘,娘,阿大痛,阿大痛。”阿大哭喊道。
“不要,不要。”冬梅痛苦地流着眼泪,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主子,她不能舍弃任何一个。
“娘!”阿大的哭声更大了。
“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死在你面前吗?”蒙面人问道。
“不,不。”冬梅哭坐在地上,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我数十声,告诉我,你的答案。”蒙面人冷冷地报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冬梅紧紧咬着唇角。
“看来你是选择了你的主子,那你的儿子,就只能死了,你还真是个狠心的娘。”蒙面人冷笑,“杀了那个兔崽子。”
“不,不,不。”冬梅扑过去抓住蒙面人的衣袍,“我、我、我,我做。”
“早这么说多好,你儿子也能少受点累。”蒙面人将纸包丢在她面前。
冬梅双手颤抖着捡起了纸包,“放了我儿子。”
“事成之后,自然会放了你儿子。”蒙面人示意带冬梅来的妇人,把冬梅带出去。
冬梅失魂落魄的被带出了那间院子,又上了刚才的马车,被送回了银鸡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