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当成男孩,但年龄太小,桑春无法充军,便同母亲一道被分配至了晁府。
桑春母亲何文筳虽不算是沉鱼落雁的美人,但毕竟出身高门,且养尊处优多年,身上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光彩。很快,便被晁鹊明收入房中,地位与其他下人自然不同。
“春儿,娘之所以委身晁鹊明多年,就是为了当年保住我们的那些人,我们只有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才对得起他们的死。”
说到这里,何文筳也是泪流满面,不能自持。
桑春亦然,挂着泪水哽咽道:“可是娘,既然咱们已经如此活了六年,您又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岂不是让九泉下的爹爹……”
“正是因为咱们已经如此活了六年,所以我们不可再如此活下去。”何文筳接着说:“你在晁府,一直扮作男儿,那是因为你年幼,才不被发觉。可如今你已十三岁,即将成人,娘不能让你再冒着风险继续女扮男装的在晁府生活下去。一旦被人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桑春怔怔的看着母亲,发现母亲的眼睛里,恐惧已经大过了痛苦。
何文筳又说:“晁鹊明在数年前就有此意,但他忌惮夫人张氏的家世,终究是不敢提出。如今他倚靠张家,现已坐稳了御史的位置,且他禁不住我的一再要求,才终于松了口,做主要纳了我为妾。他已经应允我,纳我为妾后,将为我在府外另置一间别院,到时你就可以随娘离开晁府了。娘到时候会想办法把你再从别院送出去,让你好恢复女儿身份。”
桑春慌张起来:“把我再送出去?送到哪里去?”
何文筳安抚着桑春:“当年桑家被诬灭门,你太祖父和祖父一家也受了牵连,太师府上下被贬为庶民。你太祖父年事已高,没能撑住已经去了,但你祖父还在。这些年我们在晁府无法轻易与你祖父联络,不过出了晁府,我会想办法将你送至他们处,过几年再为你寻一门亲事,你便可安稳度日了。”
桑春的印象里,是还有自己祖父的影子的。太祖父当年任太师一职,可祖父却是个闲云野鹤远离朝政之人,年轻时便办了家书院,向来以教书育人为乐。
“我不想,娘,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桑春又扑进母亲怀中。可是还有一句话,她同母亲说不出口。那就是她眼下也不想离开晁府,离开晁维。
何文筳叹了口气:“春儿,娘又何尝愿意同你分开?”她明白,自己的女儿是已经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和决定了,便故意的将话头岔开:“娘刚才是不是打疼了你?是娘太急了,看看,娘给你新做了件夏衣。”
何文筳拎着还未完工的夏衣在桑春身前比量着,忽又放下,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宽布条交到女儿手里。
“娘,这是干嘛?”桑春不解。
何文筳望着懵懂的桑春:“春儿,以后穿衣之前,用这布条在胸前束上两圈。”
桑春马上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红着脸捏紧了布条。她自己也早已敏锐的察觉了身体的变化。
自从来到晁府,终日同晁维和万顺在一处,桑春一直对自己原本的女儿身并不甚敏感。直到这两年,随着少女在萌芽期的一系列变化,桑春才小心的重新打量起自己原本作为女孩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