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绪夫妻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原本也不该多嘴,只是内子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及安宜郡主,每次提及的时候都说安宜郡主这般好那般好。前几日,内子发作了贵府姨娘之后,还与我感叹,说如果安宜郡主在的话,又怎么可能让车姨娘这般轻狂,一副招惹是非的样子!”杨瑜霖看着封维伦,诚挚地道:“道绪或许也听说了,我和内子原本没有打算今年完婚,是因为我的任命下来,知道我上任之后,三五年之内恐怕都无暇回京完婚,这才将婚期提前。道绪也一样,三五年内轻易回不了京城,那道绪为何不将安宜郡主接到肃州,既能夫妻团聚,也能安心的将内宅交给安宜郡主打理,不用分心他顾,更不用担心妾室不守本分的招惹是非。”
封维伦摇摇头,苦笑一声道:“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尊夫人一样,愿意抛下习惯了的锦衣玉食,到这苦寒之地来受苦的!”
封维伦的话让杨瑜霖的眉头微微一皱,直接问道:“难道安宜郡主不愿意到肃州来?”
“她到没有说过不愿意到肃州来,事实上我们也没有商量过这件事情,只是我想着,她从出生起便被娇宠着养大,应该不愿意,便没有和她说起,免得遭了拒绝。”一看杨瑜霖的表情,封维伦便知道他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摇摇头,苦笑一声,道:“不瞒你,我和内子也是打小就认识的,成亲之前一直觉得能够娶到她那般出身家世,才貌品行都无可挑剔的妻子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但成亲之后才知道,人生哪有那么事事如意圆满的。”
封维伦得到任命的时候,李安恬身怀六甲,自然不可能和他到肃州来,封母黄夫人便做主,让车秀娟跟着他到任上侍候他的起居,他到了肃州之后,夫妻两人也就写了那么两份信,更没有机会提及此事。黄夫人在中秋前后让人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倒也捎了一封信,信上抱怨了一堆,对李安恬的怨言颇多。
对母亲的抱怨,封维伦很是厌倦,他有的时候也想不通,当初把李安恬夸得无一处不好的母亲为什么在他们成亲之后便开始事事挑剔起来,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为李安恬说话抱屈,但是挑剔多了,他便也渐渐的埋怨起李安恬来。
“听说,道绪能谋到肃州通判这个缺,令岳父靖王出了不少气力。”杨瑜霖轻叹一声,说起了似乎不相干的事情来。
杨瑜霖的话让封维伦的脸色一僵,不自然的点点头,一副不想深谈的样子。
“道绪是不是觉得仰仗着岳父才能一展才能,心里很不知滋味?”杨瑜霖笑笑,道:“但是道绪可曾想过,相比起才华,其实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以你我的年纪资历,如果没有长辈的提携,根本就不可能有今日的地位和官阶。这世上与我们一般年纪,但却比我们出众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没有个好出身,也没有个可以仰仗的岳家,所以只能慢慢的熬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来。”
封维伦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杨瑜霖说这个是为什么,他苦笑一声,道:“若是自家长辈或者师尊别人倒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换成了岳家便不一样了,别人会说,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攀了一门好亲,靠着裙带上位。”
“道绪觉得你是靠着一副好相貌才被靖王看中的吗?”杨瑜霖摇摇头,这样的话他其实也听过,就在他被任命为肃州都指挥使的时候也听到不少类似的酸话,说他如果不是靠着未过门的妻子是皇后跟前的红人的话,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任命是怎么来的,自然对此一笑了之。
“当然不是!”封维伦颇觉得受辱,李安恬固然是让人趋之若鹜的高贵郡主,但他也不是那种攀了一门好亲就一步登天的寒门小子。
“既然如此,道绪纠结什么呢?”杨瑜霖笑道:“至于说靖王为你活动的事情……你是他的女婿,是半子,他不帮你帮谁?你应该理直气壮地接受靖王的关照,你需要的不是纠结,而是努力做事,让人知道,职位是靠着长辈得来的,但是功绩却是自己实打实的干出来的。当然,作为女婿,孝顺岳父岳母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这一说,我这心里真的是舒坦多了!瑾泽,谢谢你的开导!”封维伦觉得心里一下子坦荡了,他其实并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也不是那种听了别人的酸话就迁怒的人,只是他和李安恬成亲之后,不光是身边的朋友同僚用一副羡慕嫉妒的眼神看他,说些他娶了郡主必然平步青云的话,就连家人也有不少这般说,而母亲黄夫人又总说李安恬高傲看不起人,所有的加在一起,真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我可不是为了开导你才说这些!”杨瑜霖摇摇头,道:“我想说的是,如果安宜郡主不想跟着你到肃州的话,你觉得靖王还会帮你谋求到这个职位吗?”
封维伦呆了呆,他真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是母亲……想到母亲,他忽然灵光一闪,骤然间想通了一些事情,他起身,郑重的朝着杨瑜霖一鞠,道:“多谢瑾泽出言提醒,我感激不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