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离开很早之前便已通知了牧雪杉，只不过，以电话的形式。

牧雪杉身上裹着一条厚厚披风，头上还带着一个羊绒帽子，看起来甚是怕冷的模样。秦娟站在其身后，神情露出一丝怅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包小柒不动，牧雪杉抬手轻轻拍了拍秦娟的手，秦娟会意，下一刻便推着车向包小柒三人方向走去。

牧常鸣最终从车上下来，罗又辉敏锐地发觉这几人之前气氛有些不对，便将自己佯做鹌鹑留在车里没有下去。

包小柒没有动，而是看着牧常鸣向牧雪杉方向慢慢走去。

“爸。”干涩的嘴唇喊出的声音有些沙哑，然而，这道声音里却是不再带任何埋怨。

“……你，怎么过来了？”牧常鸣看着牧雪杉略显苍白的脸心中抽痛，然而，尽管父女二人关系早已冰释前嫌，许是因为太久没能同牧雪杉沟通，牧常鸣早已不知该如何同面前的女儿交流。

牧雪杉无声一笑，抬眸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包小柒，眼神微暗，片刻后脸上重新挂上浅淡笑容，道：“我自然是来送送您。”

牧常鸣心中轻叹，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看着面前在早已不再从前般骄傲的女儿眼角发红，“送送也好，就当出来散步……儿孙自有儿孙福，爸爸我老了，没什么期待，只希望你们一家三口能够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好……”牧雪杉点头，“爸……你还回来吗？”

牧常鸣闻言一怔，眼睛逐渐圆睁，面对牧雪杉那双带着期盼的眼睛嘴角微微张了张。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从牧雪杉眼中看到对自己的留恋……

“你，我……”

“爸，若是不想回来，那就多往家打几个电话，你在小七那里……我放心！”

越往后，牧雪杉的声音越小，对牧常鸣她再没有撒娇任性的资格，这么多年，她这个不孝女给牧常鸣带来的麻烦已然不是能够被轻易原谅的了。虽然父亲一直没有说，但她知道，其实他早已对她失望至极，若非因为这层关系，他大可以很早就离开的。

牧雪杉压住心中苦涩，忽地嘴角一勾，笑着道：“爸，到那边千万不要跟人抢棋子啊，愿赌服输，您别总是让别人让着你……有什么需要您就跟峥嵘说，他会给办您办好的……家里这边，您不用担心，我很好，您不必要惦念……”

牧常鸣听着牧雪杉的“唠叨”，原本还惊讶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忽地上前一步蹲在了牧雪杉面前，轻轻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牧雪杉奋力一笑，将突然涌上心头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我会的！”

牧常鸣轻轻拍了拍牧雪杉肩头，忽地转头冲着包小柒挥了挥手，“小七，过来。”

原本还愣在原地的包小柒听到牧常鸣叫自己微微一怔，旋即便对上了牧雪杉略显无神的眼睛。扶着车门站了三秒后，包小柒最终还是低着头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