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顺利考上大学,那自己岂不是摆脱那便宜丈夫多了一道筹码?想到此,包小柒本就黑白分明的眸子猛然一亮,像极了黑暗中忽然挣脱了乌云的繁星,锃亮的有些吓人。
“咕噜咕噜”,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终于起了反抗,包小柒收起眼底的算计,摸着没有一点油水的肚子渐渐蹙起了眉头。
根据原主的记忆,郝家有郝显民挣工分,还有郝敬云每个月的工资填补着,家里除了她和邱云凤的小儿子郝敬宇花销大些外,其他也没什么了,照理说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但是,几年前,郝显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不仅花去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外债,这些年,若非郝敬云每月将自己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其余的工资和津贴全部寄回家中,恐怕,这个家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即便是现在,郝家的外债还有一百多块钱没有还清。
而在此之前的包小七,每个月还不忘从这个穷困潦倒的家里明目张胆地拿东西回自己叔婶家……
包小柒已经不知道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那如同遭雷击般的心情了,她真希望能再死一次也不愿承受内心自我批判的煎熬。
肚子饿了只有补充能量,包小柒厚着脸皮走进厨房寻找吃的,却发现除了两个不足半个拳头大小的玉米饼子之外竟然再没有其他吃食,而这两个玉米饼子还是留给郝敬楠做加餐的,当然,为了防止包小七吃独食,邱云凤特意留了两个,实际上,其中一个玉米饼子她早已经算给了包小七。
盯着其中一个玉米饼子,包小柒用力咽了咽口水,想到郝敬楠那隆起的肚子,脑子里两个小人在“吃与不吃”这个命题激烈辩论了二十多个回合后,终于认命地耷拉了脑袋。
哎,算了,我忍!
郝家宅子在阳河村最北的一个角落,背靠大山,随着文革结束以及“四人帮”的粉碎,各种政策逐渐明朗,生活苦难加之人们对基本温饱的渴望,各家前后院再不是干净得连草都不长,多多少少都栽种了一些瓜果蔬菜。
包小柒循着记忆走出院门,走向屋后,在看到那一地瓜果后一双眼睛如同被点着的灯笼瞬间亮了。
只见那不足半分的地上种满了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等等四季蔬菜。
用力咽了咽口水,包小柒啥话也不说,手脚利落地摘了两根黄瓜,随意在身上搓了搓,便“嘎吱嘎吱”如同一只小松鼠般豪啃了起来。
这个年代,水土还未受污染波及,也没有那么多农药化肥以及催生,地里长出来的无一不是纯天然。
黄瓜脆甜,包小柒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啃完两根,本还想再摘个西红柿裹腹,却猛然间想到邱云凤每次摘蔬菜时都一脸肉疼的表情,再看那硕果仅存的四五个半青不红的西红柿,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双手在不见一丝赘肉的小腹上摸了摸,足足在原地停留了一分钟,恨不得将眼前菜地瞪出两个窟窿后,伴随着一声无奈叹息,包小柒最终强迫自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