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
观察使府。
徐茂德夜里睡不着觉,只好喝点小酒助眠,一来二去就喝多了,早晨被副将摇醒时他正趴在桌上醉得一塌糊涂,满身酒味。
徐茂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副将那张麻子脸,勃然大怒,还没来得及高声喝骂,见那副将一脸苦相,快声道:
“将军快醒醒吧,薛二将军来了,是来传旨的,就快到城外了,将军快出去接旨!”
徐茂德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宿醉醒了大半,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本想梳洗干净,却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只能草草地洗把脸,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跟着副将出去了。
二人快马来到城外,将城门大开,不一会儿,马蹄声响起,远处飞起一片土尘,待土尘落定后,两对人马已奔驰到城门楼下。
来人是薛家的二爷薛翀以及薛翀的副手陈天。
薛翀今年二十五,比徐茂德小五岁,却比徐茂德军功显赫,只因为薛翀当年参加了陛下刚登基时龙熙国的内战,并在战争中立了不少军功,之后连升三级,飞黄腾达。
徐茂德与薛翀不太对付,虽然算不上敌人,但确实不太对付。这种不对付一是因为家族背景,二是因为薛翀的为人。
家族背景就不用说了,薛家和徐家同为将门,两家的子嗣亦投身军旅,徐茂德从小在军中长大,他自认为比薛家的子嗣努力得多,薛家的男丁都是十八九岁才进军营,而他在那个年纪已经跟着父辈打过许多次仗。
徐家人始终认为,薛家是因为运气好,跟对了主子,不像他们家押错了宝,尽管没有因为太子的事受到牵连,却在那之后一落千丈。
当然了,这也是薛家人的能耐,薛大公子不仅成了驸马,让薛家一跃成为皇亲国戚,薛二公子同样被安了战功,鸡犬升天,徐茂德虽然有点嫉妒,但还不至于因为人家运气好就跟对方不对付。
他讨厌的是薛翀的为人,对薛翀的兄长薛翎他就没那么反感。
薛翀的身上有太多让人诟病的地方,首先恃才傲物,这方面在他得了军功之后表现得尤为明显。薛翀仗着自己的军功和薛家日渐高升的地位,在其他将门子弟面前永远是一副轻蔑的嘴脸,谁都瞧不起,只要有人跟他的观点相左,他就会立刻翻脸。偏这样的人每一次身边都还围了不少奉承者,将薛翀捧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假如徐茂德比薛翀年小,也不会那么讨厌,偏偏徐茂德比薛翀年长,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讨厌点,在徐茂德看来,薛翀没大没小,对年长者完全不懂礼貌。
最难忍的就是脾气暴躁这一点,一言不合就会跟人打架,薛翀曾跟徐茂德的兄弟因为一点争执打过一场,都闹到皇上那里了,到最后也不过是挨了一顿打而后禁足,从那么以后徐茂德更加厌恶薛翀。
有传闻,薛翀还和冷宫里的白贵妃不清不楚,虽然这应该只是传言,可徐茂德听过之后更加讨厌薛翀。
薛翀穿着便装,一身月白色蜀锦长袍,腰系佛头青兽纹金带,背后背着圣旨,他绷着脸,气势汹汹,好像谁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似的。
他来到徐茂德面前,勒住缰绳,并不立刻宣读圣旨,而是走到徐茂德身前。
徐茂德心里讨厌,可对方是为宣旨而来,他也不敢怠慢,刚想开口说话。
薛翀却闻到了他身上酒味,突然扬起马鞭,对着徐茂德劈头盖脸抽下去,徐茂德的脸上便绽开一条血淋淋的鞭痕。
“废物!”薛翀剑眉倒竖,愤怒地喝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