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上了晨光,他的人生就偏离了康庄大道,变得扭曲起来,他从此多了许多无法言说的经验,就比如,当他看到他喜欢的女人和她的前一个男人拼命厮杀,誓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心情。感觉欣慰?不对;觉得这样不太好?也不对,好不好不关他的事,再说他们不好他才高兴,这是心里话。可在现在这个情境下,幸灾乐祸显然不对,嫉妒吃醋就更不对了。
他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幕。
他知道晏樱是喜欢她的,男人的直觉,作为旁观者,同是男人,他看得清楚。
即使喜欢,他二人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死不休。
这会是他和她的将来吗,一旦形成对立,二人便要争个你死我活,因为她不肯屈服,即使是情爱也不能让她屈服。
真变成那样,那真是太糟糕了,沈润想。
一道罡风横扫,劈碎山石,飞起无数粉末。两道身影同时暴起,圣洁的白衣卷起紫色的袍摆,在风中如绽开了奇花般妖艳。
司晨幽冶的双瞳里簇着红光,苍白的手改掌为爪,挟着浑厚的玄力,狠戾地抓向晏樱的心脏!
晏樱心一沉,他被一股强悍的罡风包裹,已经被步步紧逼至山崖前,再无可退。他不能全身而退,只能避开要害。
在司晨的手直直地抓过来时,他勉强歪过身子,避开了心脏部位,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晏樱眉微蹙,压抑不住喉咙里溢出一声弱弱的闷哼。
五指呈爪,司晨的手已经穿进了晏樱的左肩下方,那里虽不是要害,却因为司晨的毫不留情造成了巨大的创口。肌肉绽烂,胸骨碎裂,她的手爪锋利如刀,玄力纯厚,半点余力都没有留下,直刺过去,毫不犹豫,几乎就要将他的前胸穿透了。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来,顺着她白皙的手掌噼里啪啦流了一地,浸湿了晏樱紫色的袍服,将那袍服变成了深紫红色。
晏樱笔直地站在散落碎雪和石末的祭台上,祭阵上的羽嘉兽几乎被飞起又落下的薄雪覆盖了。他站在祭阵上,直直地望着她,那双深邃如井的黑眸微微颤动着,颤动着重伤之下再也压抑不住的情愫,悲哀和怜悯,是对她的悲哀和怜悯,亦是对他自己的悲哀和怜悯。
他无意识地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
司晨妖异的红瞳闪烁着迷雾般的光芒,她面无表情,外表刚硬,不嗔不怒,无悲无喜,宛如虚假的一样。她就像是一件武器,一件美丽的冰冷的不会产生任何感情的武器,是最完美的武器。
他用一双黑如深潭的眸子凝着她,没有在她的重伤下挣扎,也没有立刻不甘心地反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从袍袖下伸出指尖微颤的手掌,握在了她沾满了他鲜血的手上。
司晨幽红的双眸里掠过一抹抗拒,一击没能击中心脏,这让她愤怒,她正想将手从他的胸骨里拔出来。
晏樱握住她手掌的手已经沾染了他的鲜血,突然,他将这一点鲜血抹上了她冰冷的嘴唇!
司晨大惊,旋即大怒,她敏捷地躲闪,嘴唇避开了他的手,却没能完全躲避开,鲜红的血被他抹在了她的唇角上。
泛着甘甜的、诱人的气味。
司晨的双眸骤然一缩,眼里的红光在那一刻大盛,她的心跳轰地加速,强烈的极速感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