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回过头,表情淡淡地望着他,无波无澜:“是么?”
“是。”他看着她的脸,轻声回答,语气真挚。
“真遗憾呢。”她淡声说。
“的确遗憾。”他低声回应。
两个人沉默下来。
“你,能回来么?”他垂着眼帘,轻轻地问。
“回哪里?”司晨淡声反问。
晏樱觉得她是明知故问,就是为了看他难堪,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难堪,跟她肯回来相比,难堪什么都不算。
“回到我身边。”
司晨看着他,沁凉的光芒从墨黑的眸子里透出来,似含了一丝冷笑,同时交杂了一点不屑与蔑视,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让人如坠冰窖。
但她没有说绝对让人受不了的话。
她的语气似乎是呵笑了一声,她说:
“你年岁长了,脸皮也比原来厚了,以前的你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种话的。”
“以前我们俩好,这种话不需要。对你,我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央求也好,怎么样都好。”这一句话语更像是轻叹,缓慢的语调,透着温柔,以及暗藏的无奈和认真。
“你只想到了‘央求’这个词吧。”司晨似笑非笑,“直到现在,你依旧不认为你当年的选择是错的,你是没有办法,你是无可奈何,你不是狠心舍弃我,你只是有你的使命,有你要负担的东西,你是迫不得已才抛下我的,对吧?”
晏樱望着她似弯非弯的嘴唇,他语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他有点心力交瘁,即使他已经有准备她会旧事重提,可这种突如其来一股脑儿涌现的无力感还是让他身心交瘁,他勉强地笑着,说:
“晨儿……”
唤了一声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明白的。”司晨语气轻柔,恍若夜风,她漫声说,“你的想法我很明白,在你的心里,任何人都不及我对你重要,但是我和权利同时放在你面前,权利对于你比我更重要,当两个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你会舍我选择权利,对吧?”她仿佛浅笑起来,美丽的脸离他近了一些,嗓音轻盈地道,“你知道这种感觉像什么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顿了顿,她续说:“你是士族出身,现在又是有实无名的摄政王,你应该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后的下场吧,不是被那‘一人之下’的‘一人’除掉,就是心有不甘逼宫谋反,你是想亲手砍了我,还是让我亲手砍了你?”
“晨儿,这举例不恰当,你我又不是君臣。”晏樱眉微蹙,用无奈的语气说,他垂眸,伸出手握住她滑腻白皙的小手,咬了一下淡蔷薇色的唇,抬眸,沁柔都望着她,“只做我妻子不好吗,小的时候你常说长大之后你要做我的妻子,你忘了吗?只要你做我妻子,我便会护佑你一生安乐,我们两个人好好的。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再后悔了,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后悔了,我想和你在一块,就像从前那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长而卷的睫毛垂了下来,微微地颤动着,他抿了一下嘴唇,再一次抬眸,柔软地望着她,他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好么?”他用央求的语气问。
司晨低着头,望着他握着自己手掌的手,望了一会儿,突然屈起手指,指尖触在他虎口的皮肤上,感觉到他的肌肤似跳动了一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让我想一想。”她垂着头,低声说。
晏樱握着她的手,手指收紧了一下。
司晨感觉到手指一痛,轻“咝”了一声,皱了皱眉。晏樱吓了一跳,低头看去,见被他握住的她的手指上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淌血,汹涌的血流,不要命地往外流,就想止不住似的。
晏樱吓了一跳,他已经意识到是自己手指上金属指环在他握着她的手时上面锋利的凸起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指,他匆忙掏出帕子,按住她冒血的伤口。他到底是了解她的身体的,虽然担心,却不慌张,他知道她出血量大,但是很快就会止血。